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
当年襄阳雄盛时期,镇守襄阳的山间经常在习家池醉饮。
池边钓女日相随,妆成照影竟来窥。
相随而来的钓女,来到池边,竞相窥视她们自己妆扮过的映在池中的倩影。
澄波澹澹芙蓉发,绿岸参参杨柳垂。
清波荡漾荷花盛开,依依垂柳映绿了水岸。
一朝物变人亦非,四面荒凉人住稀。
往日的繁华已经消逝,人物也不似当年,四望习池已变得一派荒凉,人迹稀少。
意气豪华何处在,空余草露湿罗衣。
往日意气风发豪华风流的一代人物都不见了,只有荒草露水沾湿着游人的衣服。
此地朝来饯行者,翻向此中牧征马。
此处虽然萧条了,但是一大早就来此为送别饯行的,并在这里放牧将要远行的马匹。
征马分飞日渐斜,见此空为人所嗟。
一直到红日渐斜,远行人才上马而去,此情此景见之无不令人感叹此地的荒凉。
殷勤为访桃源路,予亦归来松子家。
诚恳而来是为寻找通向世外桃源之路,既然如此,只好归去,做一个赤松仙子隐逸罢了。
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
池边钓女日相随,妆成照影竟来窥。
澄波澹澹芙蓉发,绿岸参参杨柳垂。
澹澹:水波摇荡的样子。参参:草木茂盛;细长的样子。
一朝物变人亦非,四面荒凉人住稀。
意气豪华何处在,空余草露湿罗衣。
此地朝来饯行者,翻向此中牧征马。
征马分飞日渐斜,见此空为人所嗟。
殷勤为访桃源路,予亦归来松子家。
松子:赤松子。古代神话中的仙人,相传神农时为一说为帝喾之师,后为道教所信奉。《史记·留侯世家》:“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松子家”,指学仙求道雨师。的隐逸者之家,即孟浩然的隐居处。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刮来冰样凉,大雪漫天白茫茫。你和我是好朋友,携起手来快逃亡。岂能犹豫慢慢走?事情紧急祸将降。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刮来透骨凉,大雪纷飞漫天扬。你和我是好朋友,携起手来归他邦。岂能犹豫慢慢走?事情紧急快逃亡!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没有红的不是狐,没有黑的不是乌。你和我是好朋友,携手乘车同离去。岂能犹豫慢慢走?事情紧急快逃出。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80-82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82-84北风其凉,雨(yù)雪其雱(páng)。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jí)只且(jū)!
邶(bèi):中国周代诸侯国名,地在今河南省汤阴县东南。其凉:即“凉凉”,形容风寒冷。雨雪:下雪。雨,作动词。其雱:即“雱雱”,雪盛貌。惠而:即惠然,顺从、赞成之意。好我:同我友好。其:同“岂”,语气词。虚邪:宽貌。一说徐缓。邪,一本作“徐”。既:已经。亟:急。只且:作语助。
北风其喈(jiē),雨雪其霏(fēi)。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喈:疾貌。一说寒凉。霏:雨雪纷飞。同归:一起到较好的他国去。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没有不红的狐狸。莫:无,没有。匪:非。狐狸比喻坏人。一说古人将狐狸比喻为男性伴侣。莫黑匪乌:乌鸦没有不是黑色的。乌鸦比喻坏人。一说古人将乌鸦视为吉祥鸟。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80-82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82-84此诗开篇即大肆渲染背景:吹的是凉飕飕的北风,飘的是纷纷扬扬的雪。这既是实时描述,也是国家危乱之象。众人为了逃难,呼朋引伴,携手同行。诗中展现了一幅急惶惶四处奔逃的惨景。
全诗共三章,前两章内容基本相同,只改了三个字。把“北风惠凉”改为“北风惠喈”,意在反覆强调北风的寒凉。而改“雨雪惠雱”为“雨雪惠霏”,无非是极力渲染雪势的盛大密集。把“携手同行”改为“携手同归”,也是强调逃离的意向。复沓的运用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诗各章末二句相同。“惠虚惠邪”,虚邪,即舒徐,为叠韵词,加上二“惠”字。语气更加宽缓,形象地表现同行者委蛇退让、徘徊不前之状。“既亟只且”,“只且”为语助词,语气较为急促,加强了局势的紧迫感。语言富于变化,而形象更加生动。
北风与雨雪,是兴体为主,兼有比体。它不只是逃亡时的恶劣环境的简单描写,还是用来比喻当时的虐政。后面赤狐、黑乌则是以比体为主,兼有兴体。它不仅仅是比喻执政者为恶如一,还可以看作逃亡所见之景。这种比兴手法的运用,使诗句意蕴丰富,耐人玩味。
朱熹《诗集传》说此诗“气象愁惨”,指出了惠基本风格。诗三章展示了这样的逃亡情景:在风紧雪盛的时节,一群贵族相呼同伴乘车去逃亡。局势的紧急(“既亟只且”),环境的凄凉(赤狐狂奔,黑乌乱飞)跃然纸上。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80-82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82-84军旅西征僻,风尘战伐多。
犹闻蜀父老,不忘舜讴歌。
天险终难立,柴门岂重过?
朝朝巫峡水,远逗锦江波。
万里桥南宅,百花潭北庄。
层轩皆面水,老树饱经霜。
雪岭界天白,锦城曛日黄。
惜哉形胜地,回首一茫茫!
军旅西征僻,风尘战伐多。
军队向西开赴讨伐邪恶,风尘滚滚战争实在太多。
犹闻蜀父老,不忘舜讴歌。
我似乎听到了成都一带的父老,正在吟诵着舜帝的《南风》之歌。
天险终难立,柴门岂重过?
云安天险终究难以立身,而况花溪边的柴门又岂可重过?
朝朝巫峡水,远逗锦江波。
朝朝暮暮的巫峡水啊,引我远思那锦江之波。
万里桥南宅,百花潭北庄。
万里桥西,百花潭北,那里有我亲手经营的草堂。
层轩皆面水,老树饱经霜。
高敞的轩廊都对着流水,苍老的树木饱经风霜。
雪岭界天白,锦城曛日黄。
西部的雪岭呈现出接天的白色,夕归中的锦城一片金黄。
惜哉形胜地,回首一茫茫!
可惜那山川壮美的地方,回首遥望已然模糊渺茫。
参考资料:
1、 陈铁民.文白对照 传世藏书 文库 第三十一卷:三秦出版社,1999:6592、 韩成武,张志民.杜甫诗全译: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670军旅西征僻,风尘战伐多。
犹闻蜀父老,不忘舜讴(ōu)歌。
舜讴歌:出《孟子》。
天险终难立,柴门岂重过?
天险:剑门。《易》:天险不可升也。柴门:用柴木做的门。言其简陋。代指贫寒之家;陋室。
朝朝巫峡水,远逗锦江波。
逗:引。
万里桥南宅,百花潭(tán)北庄。
万里桥:成都历史上著名的古桥。百花潭:在四川成都市西郊。潭北有唐著名诗人杜甫的草堂。
层轩皆面水,老树饱经霜。
层轩:指多层的带有长廊的敞厅。
雪岭界天白,锦城曛(xūn)日黄。
界天:接天。曛日:指天色已晚。曛,日落时的余光。
惜哉形胜地,回首一茫茫!
形胜地:山川壮美的地方。茫茫:比喻没有边际,看不清楚。
参考资料:
1、 陈铁民.文白对照 传世藏书 文库 第三十一卷:三秦出版社,1999:6592、 韩成武,张志民.杜甫诗全译: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670军旅西征僻,风尘战伐多。
犹闻蜀父老,不忘舜讴歌。
天险终难立,柴门岂重过?
朝朝巫峡水,远逗锦江波。
万里桥南宅,百花潭北庄。
层轩皆面水,老树饱经霜。
雪岭界天白,锦城曛日黄。
惜哉形胜地,回首一茫茫!
所谓“形胜地”,指的是“锦水居止”内外的形胜之地。就成都草堂本身的形胜看;它位置在“万里桥西”与“百花潭北”之间,这一方面令人发思古之幽情,“万里之行,始于今日。”诸葛亮对费祎的送行辞似乎言犹在耳。另一方面勾起对民间习俗的雅兴,在四月十九日那天,成群的男女老少,来往于浣花溪边,尽情游宴。草堂的“柴门”前是不是停泊过东吴的客船,那“面水层轩”有没有反映着西山的雪影,看看那些“经霜老树”:童童青盖的“倚天柟树”、浓荫铺地的桤木、疏柯昂藏的苍松,等等,莫不洋溢着豪纵自然的风光和峻峭挺拔的气势。
其实,对草堂形胜的描绘,杜甫写《怀锦水居止二首》之前,曾推出一个特写镜头,即《绝句三首》其二云: “水槛温江口,茅堂石笋西。移船先主庙,洗药浣花溪。”王嗣奭说: “言草堂形胜,又思留住。”仇兆鳌亦说: “见成都形胜,而仍事游览也。”可见这块形胜之地,很值得“居止”。不过,在这诗里,王嗣奭也有未弄清之处: “但温江在成都西五十里,水槛亦不相及,不解所谓”(《杜臆》卷之六)。其所以“不解”,就在于他见木不见林,只看到草堂形胜,没有看到与之相连属的其他形胜之地。
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杜甫具有“视通万里”的创作本领,善于在相距遥远的此岸与彼岸之间牵线搭桥,塑造一个又一个的立体浮雕。这里,诗人巧妙地不仅把草堂形胜与成都形胜挂钩,同时又与蜀中一些形胜之地连在一起。水槛与温江相距不过“四五十里”,而“锦水居止”与之“相及”的就更加辽阔了: “西山白雪”与“锦城曛黄”遥遥相映, “巫峡水”与“锦江波”千里来相会。这是绝妙的蜀中形胜图。杜甫之所以念念不忘这些“形胜地”,其一的首二句揭示了严峻的重大因素。玄宗十四载(755年)安史之乱后,唐代的历史由统一进入了分裂的时期。在这时期里,一些怀有野心的地方官吏,利用他们的地位,形成封建割据势力。这些地方割据势力,与朝廷之间以及他们彼此之间的各种矛盾,带来了大大小小的战乱不息,使人民处于一场浩劫之中。蜀中也不例外。
前人多认为:杜甫因崔旰乱蜀而怀思草堂。这是不错的。不过,倘若从诗中提到的“军旅”、“天险”、“雪岭”、“锦城曛黄”等句看,所谓“风尘战伐多”,显然不仅针对崔旰之乱而言,可以说此句概括了杜甫入蜀后所遭遇的各种战乱,似乎更符合当时的社会历史实际。例如,宝应元年(762年)年诗人在成都草堂写道: “戎马交驰际,柴门老病身。”“江边踏青罢,回首见旌旗。风起春城暮,高楼鼓角悲。”广德元年(765年)十月在阆州写道: “十室几人在,千山空自多。路街唯见哭,城市不闻歌。漂梗无安地,衔枚有荷戈。官军未通蜀,吾道竟如何。”永泰元年(765年)在云安写道: “万国皆戎马,酣歌泪欲垂。”“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射史。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尤其值得注意的,跟《怀锦水居止二首》同时同地所作的《将晓二首》其一云: “巴人常小梗,蜀使动无边。”《杜诗详注》引黄鹤说:“‘巴人常小梗’,谓上元间,剑南东川节度兵马使段子璋反,伏诛。宝应初剑南西山兵马使徐知道反,伏诛。明年剑南西山兵马使崔旰反,杀成都节度使郭英义。”所谓“常小梗”与“战伐多”,正是同一含义的不同说法。此外,“常小梗”的“梗”,还应包括吐蕃。据《唐书·郭正一传》:“高宗召群臣问所以制戎?正曰:‘吐蕃旷年梗寇,师数出;坐费粮赀。”梗寇指强悍的吐蕃,所以赵次公解释“天险”为“忧吐蜀能犯蜀之险也”,解释“雪岭”为“吐蕃中山”(《九家集注杜诗》)。它是有一定依据的。观此可知,那些形胜之地面临如此频繁的各种战乱,使诗人牵肠挂肚。 “雪岭白”和“锦城黄”在诗人心灵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杜甫对草堂有过多次的怀念。避乱梓州时,他深恐草堂遭到焚毁,焦虑着绿竹和小松难以成长;一旦战乱稍有平息,便在重返草堂途中,想象着如何过几天安定的生活。而这最后一次在云安的怀念,又比前几次的怀念内涵更加深刻得多;诗人似乎察觉到:日趋没落的唐帝国,对混乱的地方割据势力,已经难以控制了。蜀中“形胜地”无日不在战乱中受到严峻威胁。 “回首”固然“茫茫”,深重的灾难却依然蔓延。杜甫对草堂的怀念,不仅仅是对个人“居止”的依依眷恋,同时是对其他形胜之地的衷心爱护,这是诗人从另一角度来倾吐他一贯忧国忧民的深切情思。
参考资料:
1、 陶道恕.杜甫诗歌赏析集:巴蜀书社,1993:第399页春苑月裴回,竹堂侵夜开。
春天的林苑里,月自天穹缓缓移动,而竹林掩映下的厅堂在夜色中打开了。
惊鸟排林度,风花隔水来。
喧闹声惊起林间宿鸟,掠过林子穿飞而去,而花香则隔着春水远远地送将过来。
春苑月裴(péi)回,竹堂侵夜开。
裴回:即徘徊。
惊鸟排林度,风花隔水来。
虞世南虽然不是一位伟大的诗人,但是他的作品具有一种不可否认的艺术魅力。他能够将各种陈旧的要素组织起来,产生新的效果,这种能力是其他宫廷诗人所缺乏的。在宫廷诗的受限制的美学范围,这可能是最值得赞赏的形式了。
这首诗表现了这位宫廷诗人对于外界的偶然事件及刹那间的美的注意。在最重要的对句技巧上,虞世南超过了大多数同时代人。他描写一对鹤:映海疑浮云,披涧泻飞泉。在第二句诗里,这对鹤变成从溪涧飞泻下来的白沫四溅的瀑布,表现了一种近于马罗尼式的新巧。有时,将陈旧要素进行新奇处理的愿望,使得诗人对自然界进行敏锐的观察,从而产生出精彩的对句。
汀洲无浪复无烟,楚客相思益渺然。
鹦鹉洲在长江中浮沉,江面没有风浪也没有烟霭迷离;我这楚地客子的相思,就像江流浩渺无际。
汉口夕阳斜渡鸟,洞庭秋水远连天。
夕阳斜照着汉口,飞鸟都纷纷归巢;洞庭湖的秋水,烟波浩渺远接蓝天。
孤城背岭寒吹角,独树临江夜泊船。(独树 一作:“戍”)
背山的孤城响彻号角,一声声透出凄寒;滨临江边的独树旁,夜里泊着孤船。
贾谊上书忧汉室,长沙谪去古今怜。
当年贾谊上书文帝,全是忧心汉室;他却被贬谪居长沙,古今谁不衰怜!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10月版 :第357页 .2、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250-251页 .汀(tīng)洲无浪复无烟,楚客相思益渺(miǎo)然。
夏口:唐鄂州治,今属湖北武汉,在汉水入江处。汉水自沔阳以下称夏水,故汉水长江汇合处称夏口。鹦鹉洲:在长江中,正对黄鹤矶。唐以后渐渐西移,今与汉阳陆地相接。岳阳:今属湖南,滨临洞庭湖。中丞:御史中丞的简称,唐常代行御史大夫职务。汀洲:水中沙洲。指鹦鹉洲。楚客:客居楚地之人。此为诗人自指,也暗指屈原。渺然:遥远的样子。
汉口夕阳斜渡鸟,洞庭秋水远连天。
汉口:即上夏口。这里指汉水入口处。洞庭:洞庭湖,在湖南北部,长江以南。
孤城背岭寒吹角,独树临江夜泊(bó)船。(独树 一作:“戍”)
孤城:指汉阳城。角:古代军队中的一种吹乐器。树:一作“戍”。
贾谊上书忧汉室,长沙谪(zhé)去古今怜。
贾谊上书:贾谊曾向汉文帝上《治安策》。长沙谪去:指贾谊被贬为长沙王太傅。谪去,一作“迁谪”。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10月版 :第357页 .2、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250-251页 .这首诗是遭贬后触景感怀之作。诗中对被贬于岳阳的源中丞,表示怀念和同情,也是借怜贾谊贬谪长沙,以喻自己的遭贬谪。
首联写诗人为身边景物所触动,而想到贬于洞庭湖畔岳阳城友人,通过写江上浪烟来寄托对友人的思念之情。中间两联写诗人由夏口至鹦鹉洲一路的所见所闻。尾联为劝慰元中丞语,忧愤之语倾泻而出,以同情友人在政治上遭受打击的境遇作结,也是作者自己人生遭际的写照。全诗语言圆熟,意境开阔,结构紧密,是艺术上较成熟的作品。
首联写船到鹦鹉洲时所见江间水波不兴、烟霭一空的景象,并逗起诗人对远在洞庭瑚畔约源中丞的相思之情:鹦鹉洲所在的江面无风无浪又无云烟,我这个途经楚地的客子对你的相思渺然无边。上句是诗人灵想独辟出来约晶莹洁净的水界,也是诗人思念源中丞的一个绝美的环境。下句以正面抒情承之,直写勃然于心的相思之情比江水还要广阁。“益渺然”三字结合眼前景物,极为夸张地写出诗人的怀友之情与江水同趋合流的一种艺术妙境。行文亦作流水之势,一无挂碍。
颔联分写两地景物。上句写诗人回眸汉口所见的暮景,下句虚拟源中丞所在地——洞庭的浩渺水色。远眺汉口,夕阳西下,暮归的鸟儿斜着翅膀渡过江去;作者遥想洞庭湖,秋水浩森,鼓涨到远方,似与远不可测的天边连在一起。在构图上更切近画理:颔联是工对,但形成了浑然一体的富于远势的图景,夕阳飞鸟着一“斜”字,画龙点睛,那暮色中斜飞的江鸟,似乎牵引着诗人的愁思,顺着秋波,与洞庭相连,而一个“远”字更使那愁思由一点而荡溢为浩渺无际。一近景。一远景;一实写,一虚拟,创造了极富张力、饶有空间感的“形”。一个身在汀洲心驰洞庭的诗人形象隐约其间,他的心已由此地(鹦鹉洲)飞越到彼地(洞庭湖)了。笔力清爽,情思渺远。结构上,上下两句似无联系,但这种切割空间的手法正好造成诗人凝眸飞鸟、思接远方的艺术空白,诗人的相思之情充盈激荡于其中。
颈联转折到眼前见闻口诗人在自家的小船上,怀思久之,不知不觉时间由夕阳西下推移到夜色沉沉的晚间。从与汀洲隔江相对背靠龟山的汉阳城里传来令人寒栗的号角声;一棵孤树下临大江,诗人的行船泊在沉沉夜色中,融没在浩渺的江面上。这一联因感情由上文的激扬陡转为低抑,所以这里所写的景物亦呈现出孤独凄寒的特征。城曰“孤”,角日“寒”,树日“独”,都是诗人特定心境物化出典的另一种自然风貌。此次诗人被贬载痛南行的悲苦,置身异地的孤独情怀以及由号角传出的战乱气息,均借景物淡然映出口情景互藏其宅,是此联的妙处所在。
尾联自然而然地结出诗旨,用贾谊之典,含蓄地表示了对源中丞此贬的不平,而“古今怜”三字,更不仅表达了这事件是一种历史性的悲剧,而且隐含了自己曾遭贬南巴的同病相怜之感。
全诗是向友人遥寄相思和暗诉心中隐痛的,感情绵邀而凝重,语言整饰而流畅。特别是中间两联,落笔于景,而暗关乎情,情景融浃,相为珀芥,自是中国古典抒情诗的正道。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年12月版:第250-251页2、 张国伟 韩成武.唐诗三百首赏析: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405-4063、 赵昌平.唐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234-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