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清江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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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兴

樵夫觉来山月底,钓叟来寻觅。你把底斧抛,我把鱼船弃。寻取个稳便处闲坐地。

绿蓑衣紫罗袍谁是主,两件儿都无济,便作钓鱼人,也在风波里。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山禽晓来窗外啼,唤起山翁睡。恰道不如归,又叫行不得。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天之美禄谁不喜?偏则说刘伶醉,毕卓缚瓮边,李白沉江底。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楚霸王火烧了秦宫室,盖世英雄气。阴陵迷路时,船渡乌江际。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林泉隐居谁到此?有客清风至。会作山中相,不管人间事。争甚么半张名和纸!

西村日长人事少,一个新蝉噪。恰待葵花开,又早蜂儿闹,高枕上梦随蝶去了东篱本是风月主,晚节园林趣。一枕葫芦架,几行垂杨树,是搭儿快活闲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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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致远

马致远

马致远(1250年-1321年),字千里,号东篱(一说字致远,晚号“东篱”),汉族,大都(今北京)人,另一说(马致远是河北省东光县马祠堂村人,号东篱,以示效陶渊明之志)。他的年辈晚于关汉卿、白朴等人,生年当在至元(始于1264)之前,卒年当在至治改元到泰定元年(1321—1324)之间,与关汉卿、郑光祖、白朴并称“元曲四大家”,是我国元代时著名大戏剧家、散曲家。 78篇诗文

猜你喜欢

挽文山丞相 / 挽文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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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您想同鲁阳公一样挥动金戈挽回落日,却是徒劳。被俘入狱,眼见蒙古如北风劲吹日益横骄。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
张良本是为韩国复兴而出,最终没能达到目的。诸葛亮力图恢复汉室江山,而蜀最终为魏所灭,他岂能料到。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鼎湖云天黯淡,皇上早已乘龙远逝,迟迟不见您的魂魄归来。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请不要再上新亭极目远眺,如今天下都要被异族统治,不如东晋尚有半壁江山。

参考资料:

1、 郭预衡主编.高等学院校文科教材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07 第1版:第295页2、 李梦生注译.元明诗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07 第1版:第28页

徒把金戈(gē)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挽:原指助葬牵引丧车,引申为哀悼死者。文山丞相:即文天祥。金戈挽落晖:《淮南子览冥训》:“鲁阳公与韩搆难,战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为之反三舍。”后用于比喻人力胜天。这句反用其意,意谓落日难挽。南冠:楚冠,比喻囚犯。北风:宋元诗文多以此比喻北方金元之势力。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zuò)移。
子房:即张良,字子房,家相韩五世。秦灭韩,张良谋为韩报仇,使刺客击秦始皇于博浪沙,误中副车。后佐刘邦灭秦兴汉。诸葛:指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徐州琅琊阳都人。宁:岂。祚:皇位。

云暗鼎(dǐng)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移:转移。云暗:比喻蒙古族势力的猖獗和宋室的倾覆。鼎湖:传说黄帝铸鼎于荆山下。鼎成,有龙垂胡须迎黄帝上天。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龙去远:比喻宋室倾覆而难以复兴,亦隐喻宋帝赵昺之死。华表:立在官殿、城垣、坟墓前的石柱。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新亭:又名劳劳亭,故址在今江苏南京市南。

参考资料:

1、 郭预衡主编.高等学院校文科教材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07 第1版:第295页2、 李梦生注译.元明诗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07 第1版:第28页

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
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

  诗人在前两联用张良为韩复仇、诸葛亮匡扶蜀汉等典故,赞颂文天祥力图恢复宋室,欲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气概;颈联表现了诗人对宋朝的留恋和对英雄的思念;尾联用东晋时过江诸人新亭对哭事,直抒诗人心中悲痛。全诗句句用典,而意脉一贯,酣畅深厚,郁勃沉雄。

  “徒把金戈挽落晖”。“徒”字用得特别有力量,鲁阳挥戈返日是英雄壮举。文天祥在南宋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毅然起兵勤王,希望挽救南宋已无可挽救的命运,结果是徒劳无功,这一个“徒”字写出文天祥的悲剧结果,但“把金戈挽落晖”的精神还是值得称赞的,这是“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也就是上面我们引的那首诗“大厦明非一木支,区区未忍听倾危”的心情。这句诗用鲁阳挥戈返日的典故,再加上一个“徒”字点出悲剧的结局。“南冠无奈北风吹”这里连用两个典故把文天祥的遭遇曲折地表达出来。文天祥无法抵挡北方的进攻、被俘而殉国。“南冠”“北风”暗用两个典故,但字面上却当句作对,天衣无缝。开头这一联已经交代了文天祥的悲剧结局。

  “子房本为韩仇出”,这一句又用张良的典故,表明文天祥起兵纯粹为了报国。就结构而言是从上一联又倒叙回去。“诸葛宁知汉祚移”,以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赞美文天祥,同时“汉祚移”三字点明宋亡。“大厦明非一木支”,但在文天祥心目中不计较成败利钝,汉祚虽移,而己心不变。这一联从起兵的动机和坚贞不屈、矢志不渝的态度赞扬文天祥。张良、诸葛亮都是最出色的人才,拿他俩来赞扬文天祥,就不仅是指精神,其才能也全在不言之中。无奈大势既去,才士也无能为力。

  “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诗人以低沉凄凉的格调叙述了大宋灭亡和文天祥遇害的事实,以哀切的笔调写出了自己悲凉沉痛之感,写出了对大好江山和英雄的急切呼唤,从而抒发了对现实的失落感。

  “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这里运用《世说新语》中的“新亭对泣”的典故,也是人所熟知的,但作者在这里不是简单地引述,而是反用其意表达深沉的兴亡之感。这一联是承上联“鹤归迟”来的,您如果归来,也不要再上新亭去看风景了,因为现在比王导他们(东晋渡江)当时又远远不如了。这样理解较“我不须……”更深一层,因为这种情况我早已明白才对“鹤”归不必去望,又是始终扣紧文山丞相来说的。这一联又从死后写到做挽诗的今天,表明每下愈况的时势,寄托故国之思。

  这首诗作以用典用事为长。出句用典,巧妙地把文天祥力挽危亡不成、被俘不屈殉节的一生概括出来;次以张良、诸葛亮为比,赞颂了文天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精神;再以宋帝之传说,寄托了对文天祥的不尽哀思和追念;结以东晋之事,感慨文天祥壮志未酬、天下尽归异族所带来的痛苦现实。全诗笔力雄健,情绪深沉,在对文天祥的赞颂和哀悼中,也真实地展露了诗人自己怀念故国的悲凉沉痛心情。全诗气韵凝沉,寄寓深远,既突出了一个“挽”字,又有诗人自己的隐痛悲思,意蕴丰富,感人至深。

参考资料:

1、 陈长喜主编.中国历代名诗赏读 (下册):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09 第1版:第7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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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令·客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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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雨雨梨花,窄索帘栊,巧小窗纱。甚情绪灯前,客怀枕畔,心事天涯。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

风风雨雨梨花,窄索帘栊,巧小窗纱。甚情绪灯前,客怀枕畔,心事天涯。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
紧窄的窗户,小巧的窗纱,拓露出一方视野的空间。窗外飘打过多少阵风雨,而梨花还是那样的耀眼。不须说客灯前黯然的心绪,孤枕畔旅居的伤感,我的思念总是飞向很远很远。太多的清愁催出了三千丈的白发垂肩,再久的繁华不过是春梦一现。忽然间,我发现居民家飘出一缕缕轻烟,从杨柳树两边升起,渐渐爬上了高耸的屋檐。

参考资料:

1、 关汉卿.《元曲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年4月:第179页2、 齐义农.《诗情画意品读元曲》:光明日报出版社,2007年9月1日
风风雨雨梨花,窄(zhǎi)(suǒ)帘栊(lóng),巧小窗纱。甚情绪灯前,客怀枕畔(pàn),心事天涯。三千丈清愁鬓(bìn)发,五十年春梦繁华。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
窄索:紧窄。甚:甚是,正是。檐牙:檐角上翘起的部位。

参考资料:

1、 关汉卿.《元曲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年4月:第179页2、 齐义农.《诗情画意品读元曲》:光明日报出版社,2007年9月1日

风风雨雨梨花,窄索帘栊,巧小窗纱。甚情绪灯前,客怀枕畔,心事天涯。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

  这支《折桂令·客窗清明》小令表现的是一位客居在外的游子的孤独感和失意的情怀;亦可看成是作者漂泊生活与心境的写照。从“五十年春梦繁华”一句推测,此曲约写于作者五十岁左右。

  开头三句写即目所见的景物。清明时节,时届暮春,经过风吹雨打,窗前的梨花已日渐凋零了。这是透过窗棂所看到的外景,写景的观察点是在窗前,故二、三句描写窄索细密的窗帘和小巧玲珑的窗纱,以扣紧题目中的“客窗”两字。接着用“甚情绪灯前”的一个“甚”字,领起以下三句,由景及情,渐渐道出了客子的愁苦情怀。一个客居在外的人,面对孤灯一盏,当然没有好心情。客中的情怀、重重心事和天涯漂泊的苦况,萦绕在枕边耳际。这万千的心事,作者仅用了以下两句来进行概括:“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上句化用李白《秋浦歌·白发三千丈》诗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说明自己白发因愁而生,表现了愁思的深长。下句说五十年来的生活,像梦一样过去了。这两句写出了作者无限的愁思和感怆。

  “蓦见人家”以下三句,陡然一转,将视线移向窗外人家,这家门前的杨柳如含烟雾一般,长得与屋檐相齐,充满着春来柳发的一片生机,给这家人家带来盎然的春意和生活的情趣。此情此景,更反衬出游子天涯飘泊的孤独之感。李清照《永遇乐·落日熔金》词中有“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即是用人家的笑语欢言来反衬自己的寂寞伤神,此曲抒情手法与此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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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曲·夷门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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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只合梁园住,快活煞几个白头父。指他家五辈风流,睡足胭脂坡雨。说宣和锦片繁华,辇路看元宵去。马行街直转州桥,相国寺灯楼几处。
生只合梁园住,快活煞几个白头父。指他家五辈风流,睡足胭脂坡雨。说宣和锦片繁华,辇路看元宵去。马行街直转州桥,相国寺灯楼几处。
人生能居住在开封古城,真是一大幸事,你看那几位白发老头,谈笑风生,快乐何似。他们中有的人祖上五代都生活在此,过惯了京城的安稳日子。老头儿们闲话起宋徽宗宣和年间,汴京城花团锦簇,繁华之至。正月十五日元宵之夜,人们都涌上御街去观赏灯市。从马行街直转至州桥,处处火树银花,耀如白日;更有几处灯楼格外壮观,坐落在那著名的大相国寺。

参考资料:

1、 天下阅读网.鹦鹉曲·夷门怀古
生只合梁园住,快活煞(shà)几个白头父。指他家五辈风流,睡足胭(yān)(zhi)坡雨。说宣和锦片繁华,辇(niǎn)路看元宵去。马行街直转州桥,相国寺灯楼几处。
夷门:战国魏都大梁(今河南开封)的东城门,后遂成为开封城的别称。梁园:西汉梁孝王刘武所建的园囿,位于今开封市东南。胭脂坡:唐代长安地名。宣和:宋徽宗年号,即1119年至1125年。辇路:天子车驾常经之路。此指汴京御街。马行街:宋代汴京(今河南开封)地名。州桥:又名汴桥、天汉桥,在汴京御街南,正对皇宫。相国寺:原为北齐建国寺,宋太宗朝重建,为汴京著名建筑,其中庭两庑可容万人。

参考资料:

1、 天下阅读网.鹦鹉曲·夷门怀古
生只合梁园住,快活煞几个白头父。指他煞五辈风流,睡足胭脂坡雨。说宣和锦片繁华,辇路看元宵去。马行街直转州桥,相国寺灯楼几处。

  起句“人生只合梁园住”,是模仿唐人张祜的“人生只合扬州死”(《纵游淮南》)的故作奇语。接着,以“几个白头父”的闲谈和回忆,来支持这一结论。这其实就同唐诗的“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一样,表面上是抚今追昔,实质上却充满了年光飞逝的沧桑之感。

  上片出现了“胭脂坡”的地名,这原是唐代长安城中的一处所在。作者移入“夷门”,正是为了影射出此地在北宋时期作为全国都城的事实。同样,“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曲中强调“他煞五辈风流”,这“风流”无疑是属于宋代汴京的全盛时期。换句话说:“白头父”们是在演说和追念前朝,他们虽不是遗民,但父祖辈对于故国的爱国情感却一代代传了下来。这在元代是忌讳的,所以曲中的“快活煞”三字,只是作者使用的障眼法。

  白头父谈话的主题是“说宣和”,而且着眼于其时的“锦片繁华”。作为具有典型性的例证表现,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观灯。北宋汴京的元宵灯市,是天下闻名的,其时张灯结彩,火树银花,金吾不禁,连大内前的御街,也任由百姓和行人来往观赏。“辇路”、“马行街”、“州桥”、“相国寺”……“白头父”们如数煞珍,表现出强烈的缅怀和神往。“宣和”是“靖康”前的年号,也就是宋徽宗在禅位做太上皇前的最后几年,下距北宋的灭亡已近在咫尺。老父们对他荒政失国的过失未予责备,却津津乐道他在元宵灯节的与民同乐,并以此作为“人生只合梁园住”的一则论据,可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元代汉族百姓的民族情绪。“锦片繁华”在作者的时代已成为历史陈迹,诗人“夷门怀古”的用意与心情,可以想见。

参考资料:

1、 天下阅读网.鹦鹉曲·夷门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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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羊·侍牧庵先生西湖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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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不定,幽香成径,红云十里波千顷。绮罗馨,管弦清,兰舟直入空明镜。碧天夜凉秋月冷。天,湖外影;湖,天上景。
微风不定,幽香成径,红云十里波千顷。绮罗馨,管弦清,兰舟直入空明镜。碧天夜凉秋月冷。天,湖外影;湖,天上景。
湖面上吹来一阵阵清风,小路两旁散发着丹桂的幽香,十里湖面上荷花盛开像一片朝霞,千顷湖面闪烁着粼粼波光。陪同夜饮的歌伎们身着绫罗幽香扑鼻,弹拨的管弦声悠扬清越,同乘一叶兰舟直向空明如镜的湖中驶去。不觉已夜深人静,蓝天澄碧,月色明净。在明月的照耀下,澄碧的蓝天好似一泓湖水,闪烁着点点灯火的湖面又好似繁星点缀的天宇。

参考资料:

1、 邓元煊主编.元曲品读:四川辞书出版社,2015.08,:第9页2、 陈常锦选注.元曲: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11:第55页
微风不定,幽香成径,红云十里波千顷。绮(qǐ)罗馨(xīn),管弦清,兰舟直入空明镜。碧天夜凉秋月冷。天,湖外影;湖,天上景。
山坡羊:曲牌名,十一句,押九韵,或每句入韵。牧庵:姚燧,元代散文家,作者的恩师。绮罗:细绫,一种高贵华美的丝织品。管弦:管弦乐器。兰舟:构造精美的画舫。空明镜:本喻夜空明月,此指空明如镜的湖面。

参考资料:

1、 邓元煊主编.元曲品读:四川辞书出版社,2015.08,:第9页2、 陈常锦选注.元曲: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11:第55页
微风不定,幽香成径,红云十里波千顷。绮罗馨,管弦清,兰舟直入空明镜。碧天夜凉秋月冷。天,湖外影;湖,天上景。

  首三句写:微风不停地吹动,落花撒满花间小道,此为陆道游历。来到湖边,突然看到十里荷花盛开在碧波千顷的湖面上。红云十里,应指西湖景观十里荷花。宋柳永《望海潮》:“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宋杨万里诗《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刘致曲化用前人诗境,了无痕迹,天衣无缝。

  中四句写游湖饮酒。游者登上舟,荡漾湖中。兰舟又称花船,船中有歌使,唱曲侑酒,以助游兴。唐代白居易《武丘寺路》:“银勒牵骄马,花船载丽人。”“绮罗馨,管弦清”二句,一写歌伎华丽的装束,一写其吹管弹弦的技艺。于此之时,饮美酒,观佳丽,听清歌,品丝竹,不知不觉,兰舟驰入西湖深处,湖水清澈广渺,饮者游兴也渐入佳境,于是流连忘返。直到夜色降临,碧天夜空,只感秋风习习,阵阵凉意,却依旧游兴不减,又见月光清凉,酒遍湖面,犹如明镜,使人陶醉销魂。“碧天”句,借用唐杜牧《秋夕》“天阶夜色凉如水”、宋代孙锐《平湖秋月》“月冷寒泉凝不流”等句意,用语简洁,视觉与体感结合,很有情致。

  尾四句直写感觉,最见功力:“天,湖外影;湖,天上景。”此写西湖夜色,用语精要。满天繁星,仿佛是西湖外景;西湖灯火阑珊,俨然人间天堂。作者极其传神地概括出“杭州人间天堂”的意象,表达了对西湖的无限赞美之情。

  全曲精致玲珑,风格俊逸清丽,造境极有情致。论曲境,一首短曲,概括西湖绝美的景观,荷花美,兰舟美,人美,水美,月美,歌美,组合成美丽夜景,构成一幅绝美的西湖夜游图。论曲艺,其画面美,语言美,用韵美,造境美,作者流露出的感情也美。全曲几乎句句有景,字字有情。此曲以意境烘托情感,浑然天成,本身就像一杯醇厚的美酒。

参考资料:

1、 赵义山主编.元曲鉴赏辞典: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2.01:第5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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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阳曲·新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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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秋至,人乍别,顺长江水流残月。悠悠画船东去也,这思量起头儿一夜。
新秋至,人乍别,顺长江水流残月。悠悠画船东去也,这思量起头儿一夜。
新秋刚到来的时候,心上人也匆匆离别。顺着绵长的江面,水儿流淌着,月儿也是残缺的。那华美的船儿悠悠然向东远去渐渐隐没。这离别的愁苦啊,在这第一个夜晚就暗暗生起。

参考资料:

1、 王星琦.元曲三百首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15:100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16
新秋至,人乍别,顺长江水流残月。悠悠画船东去也,这思量起头儿一夜。
双调:宫调名,是元曲常用宫调之一。寿阳曲:曲牌名,又名“落梅风”。句式为三、三、七、七、七。小令兼用。乍:刚刚,起初。悠悠:悠闲自在的样子。思量:这里是思念、牵挂之意。起头儿:开头,起始。

参考资料:

1、 王星琦.元曲三百首注评.南京:凤凰出版社,2015:100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16
新秋至,人乍别,顺长江水流残月。悠悠画船东去也,这思量起头儿一夜。

  此曲寄寓了作者因离人远去而产生的怅惘伤感之情。先实写送别时所见到的情景,以抒发自己因离别而产生的伤感之情;后转向虚写,从眼前联想到往后,表明思念绵长不绝。全曲采用了寓情于景的表现手法,将抽象的愁思寓于具体的景物之中,精心勾画了一幅冷落孤寂的图画,极力渲染凄凉孤独的气氛,充分体现了作者内心的愁情。

  此曲开首两句,既是交待时间与事由,同时也暗含着送别时产生的伤感之情。秋气清疏,易生悲凉,偏偏赶上在这时候送行,行人和送行人的惆怅是可想而知的。宋代柳永有句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雨霖铃·寒蝉凄切》)吴文英有句道:“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唐多令·何处合成愁》)都写到了秋令对离人的影响,何况这场分离来临得那么突然。一个“乍”字,给人留下了惊心的感觉。这两句为全曲定下了感伤的基调。

  离人远去,送行人还留在江岸边不忍走开,凝视着前方出神。“顺长江”一句是景语,又是情语,意味深长。顺流东下的江水与行舟是同一方向,说明送行人一直在眺望那船影消失的远方;水流残月,一派凄清,那月亮也“残”而不能团圆,恰可作为这番别离的象征;江水不停东流,残月却驻留原处,这又衬示出去者远去、留者伫立的离情别意。更主要的是,水、月都曾是送别现场的见证,正是这长江水载走了行舟,而让残破的月影替代了它的位置。作者眼前只见残月,不见人影,离愁别恨便油然而生。

  此时只剩下作者自己孤身一人,孑然独立江头,便增添了离情的凄凉与孤独。触景生情,作者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当时“悠悠画船东去也”的一幕。将分手情形置于回想中补叙出现,是绝妙的构思,它再度回应了“人乍别”的不堪正视。点明“画船”,上船的当是名女子,按元曲的表现习惯,这场“乍别”发生于男女之间。而“悠悠”二字,又显示了相思的缠绵情味。

  前面都是实写,通过所见到的情景来抒发自己因离别而产生的伤感之情,而最后一句,作者将笔锋一转,由实写转向虚写。“这思量起头儿一夜”,这离愁别恨,才只是刚开了个头,想到此,心中的怅惘感伤之情就愈觉不堪忍受。这里不具体描述此时思念的况味,只用“起头儿一夜”五字,既回应了“人乍别”“水流残月”,又包含着对往后日子的联想,以“第一夜”来推想和概括今后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离情别绪,刻骨相思的滋味,不言自明。这最后一句,既是对全曲的一笔总结,又把离愁别恨推向绵绵不绝的将来。故由此结束,简洁有力,意味无穷。元曲善以巧笔呈柔婉的思致,于此可见一斑。

参考资料:

1、 蒋星煜 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453-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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