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灵筵手巾

: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
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
这一生与妻子共同分担着国难的痛苦以至于让人憔悴,正值壮年却又遇上丧妻之痛。

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
手巾上犹可嗅到妻子生前所用香膏的气味,画眉的黛烟也在手巾上留下了点点斑痕。

参考资料:

1、 张玖青.《李煜全集 汇编汇评汇校》:崇文书局,2011年12月:9页

浮生共憔(qiáo)(cuì),壮岁失婵(chán)娟。
灵筵:供亡灵的几筵。人死后,生者为祭奠死者而设立的几案,用以供奉灵位、衣物与酒食。憔悴:忧戚,烦恼。壮岁:这里指李煜丧妻时的二十八岁。婵娟:泛指形态美好的女子。这里指大周后。

汗手遗香渍(zì),痕眉染黛(dài)烟。
黛烟:青黑色的颜料,古时女子用以画眉。

参考资料:

1、 张玖青.《李煜全集 汇编汇评汇校》:崇文书局,2011年12月:9页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
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

  灵筵,即供奉亡灵的几筵。《梁书·止足传·顾宪之》:“不须常施灵筵,可止设香灯,使致哀者有凭耳。” 北齐 颜之推 《颜氏家训·终制》:“灵筵勿设枕几,朔望祥禫唯下白粥清水乾枣,不得有酒肉饼果之祭。” 王利器 集解:“灵筵,供亡灵之几筵,后人又谓之灵牀,或曰仪牀。”

  李后主十八岁时,纳绝代佳人、多艺才女昭惠为后,其婚姻之美满,伉俪之情深,才子佳人之意切,都是令人艳羡的。然而这对多愁善感的伴侣,在夫妻生活之外,却也有着因时移世变、国祚日衰而带来的诸多不顺心之事,当然也就难免“共憔悴”了。而尤其是年值“壮岁”,按常理,夫妻俩正当精力充沛,正该琴瑟调和,相依相傍,谁知竟疫从天降,绝症袭来,无情地夺走了与自己朝夕相处、形影相随的“婵娟”。“壮岁失婵娟”,中年丧偶,已是人生的大不幸,更何况所失的又是自己十分倾心的可人爱妻呢!接下来,“汗手遗香渍,痕眉染紫烟”,则是由昭惠皇后的遗物——眼前灵筵上的手巾触发哀感。凝神细看,巾上还留有爱妻生时轻抹香靥的“香渍”,细描眉黛的烟痕。可目下是“香渍”犹在,烟痕尚存,而“婵娟”已失,这就更令人不能不倍增切腹之痛了。全诗至此煞笔,余哀不尽。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这一生与妻子共同分担着国难的痛苦以至于让人憔悴,正值壮年却又遇上丧妻之痛。
手巾上犹可嗅到妻子生前所用香膏的气味,画眉的黛烟也在手巾上留下了点点斑痕。

注释
灵筵:供亡灵的几筵。人死后,生者为祭奠死者而设立的几案,用以供奉灵位、衣物与酒食。
手巾:即毛巾,又称拭手巾、净巾,是擦拭脸手皮肤的日常用品。在中国,手巾自古即被使用,后禅林备之于僧堂、浴室、后架等供大众使用。
浮生:指人生在世,虚浮不定,故称为“浮生”。语出《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憔悴:忧戚,烦恼。
壮岁:这里指煜丧妻时的二十八岁。
婵娟:泛指形态美好女子。这里指大周后。
黛烟:青黑色的颜料,古时女子用以画眉。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悼亡诗,是为悼念昭惠皇后而作,写作时间是在宋太祖乾德二年(964)冬昭惠后刚逝世后。

参考资料:

1、 南唐李煜著.《李煜集》:三晋出版社,2008年:77页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赏析二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诗的起句总叹人生的虚浮无定,难以把握,无论愿意不愿意,生命还得继续,所以活着就已经是一种无奈。而这无奈的人生本来就已经令人悲哀,况正在壮岁之年,又失去了相依相倚的妻子,这余下的人生途程将会是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难行。诗中以“婵娟”代指妻子,以见妻子的青春美好,也就愈见痛失爱妻的深情。然后笔调一转,拈出手巾点题。手巾是古代女子的随身之物,攥在手中,用以拭汗,用以掩笑,用以擦去泪水,用以生风借凉,不可须臾而离。诗的首二句抒写悲痛,就人生落笔,有一种从根上说起的本质意味,起点既高,落笔滔滔。

  “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人已离去,而手巾上犹可嗅到生前所用香膏的气味,画眉的黛烟也在手巾上留下了点点斑痕,睹物思人,自有无尽思念在其中。而“汗手遗香渍”一句,提示周氏生前将巾紧紧攥在手中的动作,以至于有手汗的浸渍而染香于巾。若不是相知极深之人,不会有这样细致的观察,而回忆之时,自然倍加痛心。诗言物不言人,所言之物又只是一条亡者生前的旧手巾,“汗手”、“痕眉”点到为止,便草草结束。

  整体上就诗章结构而言,有一种头重脚轻之感。鲁迅曾评说向秀悼念亡友嵇康的《思旧赋》说:“很奇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又煞了尾。”可见这也是一种抒写情感的方法。不过,向秀之“寥寥的数行”是有话不能说,李煜这里却是满腹的言语无法说出,悲痛至于极点的缘故。

  此诗是李煜在亡妻灵座前的随笔之作,写的都是眼前景、眼前物,因此也就信手拈来,十分自然,没有雕琢的痕迹。灵室气氛本来就让人十分伤心,正如晋代潘岳《寡妇赋》所写:“入空室兮望灵座,帷飘飘兮灯荧荧”,而亡妻的遗物更增添了一层忧伤。由具体遗物汗巾写起,从小处着笔,抒写壮岁失妻的痛苦,是此诗的一大特色。

参考资料:

1、 蒋方.《李璟李煜集》. :凤凰出版社, 2009.01:76页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李煜

李煜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莲峰居士,汉族,生于金陵(今江苏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铜山区),南唐最后一位国君。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形象生动、用情真挚,风格鲜明,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69篇诗文

猜你喜欢

摊破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钩

: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前花谁是主?思悠悠。
卷起珍珠编织的帘,挂上帘钩,在高楼上远望的我和从前一样,愁绪依然深锁。随风飘荡的前花谁才是它的主人呢?这使我忧思不尽。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信使不曾捎来远方行人的音讯,雨中的丁香花让我想起凝结的忧愁。我回头眺望暮色里的三峡,看江水从天而降,浩荡奔流。

参考资料:

1、 杨敏如.南唐二主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华书店,2003:7-12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真珠:以珍珠编织之帘。或为帘之美称。玉钩:帘钩之美称。依前:依然,依旧。春恨:犹春愁,春怨。锁:这里形容春恨笼罩。悠悠:形容忧思不尽。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mù),接天流。
青鸟:传说曾为西王母传递消息给汉武帝。这里指带信的人。云外:指遥远的地方。丁香结:丁香的花蕾。此处诗人用以象征愁心。三楚:指南楚、东楚、西楚。三楚地域,说法不一。彭城(今江苏铜山县一带)为西楚。“三楚暮”,一作“三峡暮”。

参考资料:

1、 杨敏如.南唐二主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华书店,2003:7-12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这是一首伤春词、春恨词。此词借抒写男女之间的怅恨来表达作者的愁恨与感慨。上片写重楼春恨,落花无主;下片进一层写愁肠百结,固不可解。有人认为这首词非一般的对景抒情之作,可能是在南唐受后周严重威胁的情况下,李璟借小词寄托其彷徨无措的心情。全词语言雅洁,感慨深沉。

  词的首句“手卷真珠上玉钩”,即非景语,也非情语,而是客观平直的叙述,算不上以景呼情,也算不上以情唤景。首句“真珠”二字或作“珠帘”,但正如古人所云:“言‘真珠’,千古之善读者都知其为帘,若说‘珠帘’,宁知其为真珠耶!是举真珠可包珠帘,举珠帘不足以包真珠也。后人妄改,非所谓知音。”“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二句委婉、细腻,卷帘本欲观省景物,借抒怀抱,而既卷之后,依旧春愁浩荡。可见,“锁”是一种无所不在的心灵桎梏,使人欲销愁而不可得。而“春恨”并不是抽象的,“风里落花谁是主”,风不仅吹落花朵,更将凋零的残红吹得四处飞扬,无处归宿。在这里可以看到的是人的身世飘零,孤独无依。结句“思悠悠”,正是因此而思绪萧索,悠然神往。

  下片从人事着笔,是对春恨的进一步申说,也是“思悠悠”的直接结果。“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则点出了“春恨”绵绵的缘由所在。此句反用西王母与汉武帝典故。据说三足的青鸟是西王母的侍者,七月七日那天,汉武帝忽见青鸟飞集殿前,遂后西王母即至。然而所思主人远在云外,青鸟也不为之传信,思念难解的主人公就更加感到春恨的沉重了。

  “丁香结”本是丁香的花蕾,取固结难解之意,诗人多用它比喻相思之愁的郁结不散,如李商隐《代赠》诗有句:“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李璟的独创就在于将丁香结化入雨中的境界,使象征愁心的喻体丁香花蕾更加凄楚动人,更加令人怜悯,“青鸟”、“丁香”二句合看又恰是一联工稳的对仗,一人事,一时景,这律诗般的俊语将思念难解之情写得既空灵透脱而又真挚实在。至此,词的感情已经十分浓郁、饱满。当手卷真珠上玉钩的时刻,已经春恨绵绵;风里落花无主,青鸟不传信,丁香空结,则徒然的向往已经成为无望,这已是无可逃避的结局。

  最后以景语作结:“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楚天日暮,长江接天,这样的背景暗示着愁思的深广。“接天流”三个字让人想起“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就这一意境而言,李璟李煜父子是一脉相承的。另外,从整首词来看,末句的境界突然拓展,词中的一腔愁怀置于一个与其身世密切相关的历史地理环境中,与心灵的起伏波动也是密切相合的。

  那充满“春恨”的人事内容究竟具体何指。据马令《南唐书》卷二十五载:李璟即位,歌舞玩乐不辍,歌师王感化尝为之连唱“南朝天子爱风流”句至再三再四以剌之,李璟遂悟,作《浣溪沙》二阕并手书以赐感化,其中就包括这一首。这样看来,词中的春恨就不是这位风流天子对景抒情的一般闲愁,很可能是南唐受周威胁时的危苦感慨,而“青鸟”句就是忧国之思的深沉寄托了。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17-119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一梦 一作:梦里)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昨夜风雨交加, 遮窗的帐子被秋风吹得飒飒作响。蜡烛燃烧的所剩无几,壶中水已漏尽,一次次的斜靠在枕头上,辗转难眠。 躺下坐起来思绪都不能够平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一梦 一作:梦里)
人世间的事情,如同东逝的流水,一去不返,想一想我这一生,就像大梦一场。只有喝醉了酒才能排遣心中苦闷,别的方法都行不通。

参考资料:

1、 (南唐)李煜. 《李煜词选注》:吉林文史出版社,2001.06 :862、 [南唐]李煜.《李煜集》 :三晋出版社,2008:52

昨夜风兼雨,帘帏(wéi)(sà)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qī)枕,起坐不能平。 
兼:同有,还有。帘帏:帘子和帐子。帘,用布、竹、苇等做的遮蔽门窗的东西。帏,同帷,帐子,幔幕,一般用纱、布制成。飒飒:象声词,这里形容风吹帘帏发出的声音。烛残:蜡烛燃烧将尽。残:尽,竭。漏断:漏壶中的水已经滴尽,表示时间已经很晚。漏:漏壶,为古代计时的器具,用铜制成。频:时常,频繁。欹枕:通彀,斜,倾斜。欹枕:头斜靠在枕头上。平:指内心平静。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一梦 一作:梦里)
世事:指人世间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漫:枉然,徒然。浮生:指人生短促,世事虚浮不定。浮,这里为短暂、空虚之意。醉乡:指人醉酒时神志不清的状态。稳:平稳,稳当。宜,应当。不堪行:不能行。堪,能够。

参考资料:

1、 (南唐)李煜. 《李煜词选注》:吉林文史出版社,2001.06 :862、 [南唐]李煜.《李煜集》 :三晋出版社,2008:52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一梦 一作:梦里)

  这首秋夜抒怀之作,具有李后主词的一般风格。它没有用典,没有精美的名物,也没有具体的情事,有的只是一种顾影自怜,空诸一切的观念。一切都是那么朴素,那么明白,却又令人低回与困惑。大约是词人后期之作吧。读这类词,最要玩味其中环境氛围的创造,和抒情主人公浅貌下的深衷。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开头两句是说,昨天夜晚,风雨交加,遮窗的帐子被秋风吹出飒飒的声响,窗户外传来了令人心烦的风声雨声,整整响了一夜。首两句写秋夜风雨,完全是白描化的。表面看来,风雨大作,怪嘈杂的,其实除了“飒飒秋声”外,此时更无别的声音,反而见出夜的寂静。令读者觉得其境过分清冷,几乎要倒抽一口冷气。此种词句,最见后主本色。

  “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这两句是说,蜡烛燃烧得所剩无几了,壶中水已漏尽,我不停的多次起来斜靠在枕头上。躺下坐起来思绪都不能够平稳。这两句出现了抒情主人公,这人物给读者的第一个印象便是他过于清醒,他熬到“烛残”,听得“漏断”(更鼓歇),可见是一夜未曾入眠了。这清醒状态的描写,正好逼出下片的感慨。另一个印象便是它方寸烦乱,“频欹枕”的“频”字,表明他在床上是辗转反侧,五内俱热。后来干脆不睡了,但内心仍不平静,表现在动作上便是“起坐不能平”。他到底为什么,这恰恰是词人不喜道破的。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这两句是说,人世间的事情,如同流水东逝,说过去就过去了,想一想我这一生,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以前荣华富贵的生活已一去不复返了。过片之后,全属抒情。这也许是最一般最普遍的人生感慨了,但对于不同的人,其中包含的人生体验之具体内容,则可以是各各不同的。此即《维摩经》所谓“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后主词所以能引起后世众多读者的共鸣,原因也在于此。这两句中的“漫”(作空解)、“算来”,表现出一种空虚、疑惑、迷惘感,是很传神的。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末两句是说,最醉乡梦里平坦,也无忧愁,可常去,别的地方不能去。主人公无法摆脱人生的烦恼,却是因为他太清醒,太执着。最后两句,说穿了便是一醉解千愁,可词人换了个比喻性的说法——“醉乡路稳”,则其反面是醒者行路之难,故云“此外不堪行”。

  全词比较鲜明地体现了李煜后期作品的特色:情感真实,清新自然。尤其是这首词,作者对自己的苦痛毫不掩饰,把自己的人生感慨明白写出,不假饰,不矫情,简洁质朴,有现实感,虽然思想情调不高,但艺术价值不低。

参考资料:

1、 (南唐)李煜.《李煜词选注》 :吉林文史出版社,2008:85-86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醉公子·漠漠秋云澹

:
漠漠秋云澹,红藕香侵槛。枕倚小山屏,金铺向晚扃。
睡起横波慢,独望情何限!衰柳数声蝉,魂销似去年。

漠漠秋云澹,红藕香侵槛。枕倚小山屏,金铺向晚扃。
又像去年那样,窗外云淡风清,藕香侵槛。闭门倚枕,无限情思。院中衰柳上寒蝉数声,令人魂销。

睡起横波慢,独望情何限!衰柳数声蝉,魂销似去年。

漠漠秋云澹,红藕香侵槛(jiàn)。枕倚(yǐ)小山屏,金铺向晚扃(jiōng)
澹:“淡”的异体字。浅、薄之意。槛:窗户下或长廓旁的栏杆。金铺:门上之铺首。作龙蛇诸兽之形,用以衔环。扃:门窗箱柜上的插关。这里是关门之意。

睡起横波慢,独望情何限!衰柳数声蝉,魂销似去年。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采桑子·笙歌放散人归去

:
笙歌放散人归去,独宿红楼。月上云收,一半珠帘挂玉钩。
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洲。

笙歌放散人归去,独宿红楼。月上云收,一半珠帘挂玉钩。
刚刚还是笙歌曼舞,转瞬间,笙歌消歇,众人散去,只剩我独宿红楼舞榭。将珠帘半卷,挂在玉钩,此时云儿收起,升起一轮朗月。

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洲。
索性起来,细细地看那些和他共同游玩过的地方,每一处都引起我的新愁。那东流的河水哟,请将我的一颗充满离恨的心,捎带到那心上人所在的桔子洲。

参考资料:

1、 雷寅威、雷日钏.中国历代百花诗选:广西人民出版社,2008.03:第393页2、 吕芳文.舜文化论文集: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07:第33页3、 木斋.唐宋词评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第56页

(shēng)歌放散人归去,独宿红楼。月上云收,一半珠帘挂玉钩。

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jú)洲。
点检:回顾、反思。离心:离愁。橘洲:橘子洲。在今湖南长沙西湘江中,多美橘,故名。

参考资料:

1、 雷寅威、雷日钏.中国历代百花诗选:广西人民出版社,2008.03:第393页2、 吕芳文.舜文化论文集: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07:第33页3、 木斋.唐宋词评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01:第56页
笙歌放散人归去,独宿红楼。月上云收,一宿珠帘挂玉钩。
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洲。

  这首词上宿阕以“笙歌放散人归去”开篇,可见其着重点不在描写晚上宴会歌舞之盛况,而在抒发乐器放下,宴会解散,人归去之后,词人“独宿红楼”的反思。这里的“红楼”当为南唐宫中的舞榭歌台。鉴于冯延巳当时的官位,故在宴会散后,参加宴会的人各自归去,而他却能“独宿红楼”,享受“天子非常赐颜色”(高适《燕歌行》)的特殊恩遇。但是,这并没有使冯延巳产生“紫殿红楼赏春好”(李白《侍从宜春苑》)的愉悦之情,相反,在“周师南侵,国事岌岌”之际,“忧生念乱,意内而言外”(冯煦《阳春集序》)。“月上云收,一宿珠帘挂玉钩”(将珠帘宿卷,挂在玉钩,此时云儿收起,升起一轮朗月,此情此景,令人心寒,令人孤愁)正是“意内而言外”的最佳选择。

  下宿阕首两句“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紧承上宿阕,写出时间的推移,由夜里“独宿红楼”,到次日早晨起来,泛舟离开红楼。其中“点检”二字尤足以表现作者“辞学”造诣之深。钱起《初至京口示诸弟》诗中有“点检平生事,焉能出筚门”之句,这些都说明“点检”为认真考核之意。冯延巳于此时此地着以“点检”二字,表明这离去不是毫不经意,而是一棹一回头,认真考查经由之地的特殊景物,然而感受的却是每经一处地方,就在心灵深处荡起一波新愁。最后二句,“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洲。”写词人想从这愁苦中摆脱出来。然而,词旨微幽,必得细细体味,才能领悟。“凭仗东流”,照应首句,点明“起来点检经由地”是乘舟而行,引出新愁,但是,还要依仗它来抛下这不断增添的苦愁。“将取”句,则两处用典,意更深邃。一为“离心”,当取屈原《离骚》:“可离心之可同分,吾将远逝以自疏”之意。 一为“橘洲”,当为东流之水中确有长满橘树的小洲树的小洲,因而触发联想,借用杜甫诗句:“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岳麓山道林二寺行》)。抒发南唐将会在歌舞声中失去江山,自己不如及早离去的感慨,可谓“极凄婉之致也”。

参考资料:

1、 李志敏.宋词名家名篇鉴赏:京华出版社,2011.01:第8页2、 李煜.李煜集:三晋出版社,2008.4:第126页3、 邓嗣明.中国词美学:海天出版社,2011.11:第27页4、 词典编辑委员会.实用古汉语大词典:河南人民出版社,1995.07:第195页5、 蒋国强.华夏史诗:中国炎黄文化出版社,2009.11:第161页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后庭花破子·玉树后庭前

: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珍贵稀有的仙树种植在后宫庭前,瑶草布满了室内镜边。去年的花树依然生机勃勃,繁花锦枝,又在今年的月圆之夜竞相开放,香气袭人。不要让这一切有变化!请让青春年少,如同这花月一般永驻。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玉树:神话传说中的仙树。后庭:指后宫。瑶草:《遗山乐府》中作“瑶华”。指传说中的香草。偏:偏倚,偏失,指变化。和月和花:《花草粹编》、《遗山乐府》中均作“和花和月”。和,共,同。教,令,使得。
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这首词抒发了作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青春年华的依恋之情。整首词通过玉树,瑶草,花,月长存不朽的向往,表达了对美好生活和年少青春的深深依恋,而这种浓厚的依恋,却正是建立在明知以后将要失去的无奈和恐惧之上,这种感情在后主词中,是不常见的。

  开篇两句写景,点明地点和环境,自富贵气渗透出作者强烈的依恋之情。“去年”和“今年”都是虚指,写美好的生活画面,时间的推移并不能使美好的事物转变,“花不老”并不是真的花从不凋谢,而是在人眼中永不凋谢;“月又圆”也不是今日才圆,而是未见缺,只见圆。这里的描写,以心理真实去刻画生活真实,用情感真实塑造了艺术真实,表现出作者对美好幸福生活的独特感受。这种感受在后三句中得到了集中体现,作者把过去的感受化成独特的人生期待和追求,他希望能真的象自己想象的那样,花不凋、月常圆,人也和花和月一样,青春永驻、幸福常在。

  应该说,李煜前期的作品中春怨秋闺词很多都有对人生的感叹和希望,但有如这首词一样热切的企盼和依恋的情绪并不多见。究其原因,大概因为他那时并不能真正体味到“失而弥珍”的道理,所以他前期作品虽然怨深愁切,但对生活的底蕴却并未有更深的感触。而只有当他真正体味到一切将失而不能复得进,他方能真正对这一切产生深深的依恋,而这种依恋恰恰是建立在对未来的恐惧和忧虑之上的。由此可见,这首词大概为李煜中期的作品。

  这首词篇幅短小,但所指极大,语言明白如话,但字字寓有深意,通俗中见别致,白描中见含蓄,表现了作者驾驭文思言词的较高功力。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