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乙巳九月寿城获捷,和傅山父凯歌韵)
骑连营,桥列栅,木成排。老酋鱼釜视我,孰与障吾淮。横槊冲围四出,北府牢之何勇,新进喜多才。老子可归矣,击坏乐春台。
强欲加餐竟未佳。只宜长伴病僧斋。心似宜吹香篆过,也无灰。
病起饮食无味,强吃效果也不佳。只好陪伴病僧,念经长吃斋。心中一片虚空,似宜吹香烟心头过,也无一点灰。
山上朝来云出岫,随宜一去未曾回。次第前村行雨了,合归来。
早晨云出山,随宜飘散一去未曾回。待到前村行雨了,就会自己归来。
强欲加餐竟未佳。只宜长伴病僧斋(zhāi)。心似风吹香篆(zhuàn)过,也无灰。
香篆:香炷,点燃时烟上升缭绕如篆文,故云。
山上朝来云出岫,随风一去未曾回。次第前村行雨了,合归来。
出岫:出山,从山中出来。
词的上片写病起后的心境。起句写其不思饮食。言其想着强吃一点,效果却不理想,身心状况并没多大起色。次句写因应之策。言其既然“强欲加餐”效果不好,万般无奈,只好陪伴病僧,长期吃斋念经,托身佛门。第三句写自己的心境。言此时此地,内心-片空虚,犹如缭绕的香烟从心头飘过,连一点香灰也没留下,真是万念俱寂,了无尘心,远离世界,清高极了,也淡泊极了,表达出作者超尘脱俗的情思。
词的下片写独坐停云观云、体验云之出没的理趣。“山上”句写云之出岫。陶渊明说:“云无心以出岫。”(《归去来兮辞》)此处似化用其意,并以云自比,言自己早年本来无心出去做官,以功名富贵,就像朝来“云无心以出岫”,随风飘流一样,到处漂泊。“次第”二句从“鸟倦飞而知还”脱胎,言自己像出山之云,行雨之后就应归来一样,自己出而做官,为霖为雨,以济苍生,晚来,也是应该的。言外之意是说,落职还乡,也是一种归宿,自慰,真可以说是淡泊以明志。这四句以“云出岫”起,以“和归来”结,完整地体现了“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之意。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上说:“此渊明出处大节,非胸中实有不能为此言也。”对于此词所写,我们也应作如是观,应当说它表明了作者胸怀淡远,不能以普通景语视之。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水边朱户。尽拖黄昏雨。
盛开的杏花芳香弥漫,柳树绿了,垂丝飘飘如缕,其轻如烟。伊人就住在水边的房屋里,她拖起帘子,目之所及只有一片黄昏雨。
烛影摇风,一枕伤春绪。归不去。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
晚风吹来,烛光摇动。心中苦闷,愁卧在床。想回去却又回不去。不知她现住在何处呢?外面芳草萋萋,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182-1842、 谭新红.苏轼词全集:湖北辞书出版社,2011:339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水边朱户。尽卷黄昏雨。
烟翠:青蒙蒙的云雾。缕:线。形容一条一条下垂的柳枝。朱户:红色的门窗,多指女子居住的房屋。
烛(zhú)影摇风,一枕(zhěn)伤春绪(xù)。归不去。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
烛影摇风:灯烛之光映出的人、物的影子,被风摇晃的样子。伤春绪:因春天将要归去而引起忧伤、苦闷的情怀。凤楼:指女子居住的小楼。芳草:散发出香气的草。也指春天刚出土的青草。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182-1842、 谭新红.苏轼词全集:湖北辞书出版社,2011:339这首词的主旨是伤春念远。上片忆往。红杏翠柳是眼前容色,雨中小楼为当日情事。“朱户”暗示伊人身份,亦显温馨。下片思人。卧对残烛,伤春伤别。明知“归不去”,仍然“迷归路”,到底不能忘情。
东坡才大如海,其词堂庑亦大。如“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固然极富创新之局面,而如“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则又深具传统之神理。此首《点绛唇》亦然。此词所写,乃是词人对于所爱女子无法如愿以偿之一片深情怀想。
上片悬想伊人之情境。“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起笔点染春色如画。万紫千红之春光,数红杏、柳烟最具有特征性,故词中素有“红杏枝头春意闹”、“江上柳如烟”之名句。此写红杏意犹未足,更写其香,杏花之香,别具一种清芬,写出飘香,足见词人感受之馨逸。此写翠柳,状之以含烟,又状之以拖轻缕,既能写出其轻如烟之态,又写出其垂丝拂拂之姿,亦足见词人感受之美好。这番美好的春色,本是大自然赐予人类之造化,词人则以之赋予对伊人之钟情。这是以春色暗示伊人之美好。
下边二句,遂由境及人。“水边朱户”,点出伊人所居。朱户、临水,皆暗示伊人之美、之秀气。笔意与起二句同一旨趣。“尽卷黄昏雨”,词笔至此终于写出伊人,同时又已轻轻宕开。伊人卷帘,其所见唯一片黄昏雨而已。黄昏雨,隐然喻说着一个愁字。句首之尽字,犹言总是,实已道出伊人相思之久,无可奈何之情。此情融于一片黄昏雨景,隐秀之至。
下片写自己相思情境。“烛影摇风,一枕伤春绪。”烛影暗承上文黄昏而来,摇风,可见窗户洞开,亦暗合前之朱户卷帘。伤春绪即相思情,一枕,言总是愁卧,愁绪满怀,相思成疾矣。此句又正与尽卷黄昏雨相映照。上写伊人卷帘愁望黄昏之雨,此写自己相思成疾卧对风烛,遂以虚摹与写实,造成共时之奇境。挽合之精妙,有如两镜交辉,启示着双方心灵相向、灵犀相通但是无法如愿以偿之人生命运。“归不去”,遂一语道尽此情无法圆满之恨事。
“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凤楼朱户归不去。唯有长存于词人心灵中之瞩望而已。“何处”二字,问得凄然,其情毕见。瞩望终非现实,现实是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段不可逾越之距离。词人以芳草萋萋之归路象喻之。此路虽是归路,直指凤楼朱户,但实在无法越过。句中“迷”之一字,感情沉重而深刻,迷惘失落之感,天长地远之恨,意余言外。
此词结构、意境,皆深得唐五代宋初令词传统之神理。若论其造语,则和婉莹秀,如“水边朱户,尽卷黄昏雨”,“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置于晏欧集中,真可乱其楮叶。东坡才大,其词作之佳胜,不止横放杰出之一途而已。
此词意蕴之本体,实为词人之深情。若无有一份真情实感,恐难有如此艺术造诣。东坡一生,如天马行空,似无所挂碍。然而,东坡亦是性情中人,此词有以见之。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745-7472、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182-184对宿烟收,春禽静,飞雨时鸣高屋。墙头青玉旆,洗铅霜都尽,嫩梢相触。润逼琴丝,寒侵枕障,虫网吹黏帘竹。邮亭无人处,听檐声不断,困眠初熟。奈愁极顿惊,梦轻难记,自怜幽独。
昨夜的烟雾已经散尽,四处听不见鸟儿的啼鸣,只有飞落的雨滴敲打着屋顶。墙角处那葱翠的竹子,皮上的箨粉都已被冲洗干净,稚嫩的竹梢互相磕碰。湿气使琴弦都已变潮,蜘蛛网吹粘在竹帘上,寒意直透进厅屋之中。客舍四周寂静无人,屋檐的水溜滴个不断,不觉得使人睡眼朦胧。怎奈愁闷至极连连惊醒,恍惚的梦境难成记忆,更感到幽居的孤苦伶仃。
行人归意速。最先念、流潦妨车毂。怎奈向、兰成憔悴,卫玠清羸,等闲时、易伤心目。未怪平阳客,双泪落、笛中哀曲。况萧索、青芜国。红糁铺地,门外荆桃如菽。夜游共谁秉烛。
远行之人,归心似箭,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泥泞的道路上积满雨水,车毂难行,归期难卜。真是无奈啊,我就像庾信那样因思乡而憔悴,因忧愁而像卫蚧那样清瘦弱羸。旅途滞留,因顿清闲,更易愁损心目。难怪当年客居平阳的马融,听得笛声便会伤心得双泪直流。更何况原本繁花盛开的庭园,被风雨摧残得满目萧瑟,杂草丛丛;凋落的花瓣片片点点,满地铺红;门外的樱桃已大如豆粒。在这愁风苦雨后的夜晚,有谁和我秉烛共游?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 :第126-127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 .北京:中华书局, 2009.7 :第131-132页对宿烟收,春禽静,飞雨时鸣高屋。墙头青玉旆(pèi),洗铅霜都尽,嫩梢相触。润逼琴丝,寒侵枕障(zhàng),虫网吹黏帘竹。邮亭无人处,听檐(yán)声不断,困眠初熟。奈愁极顿惊,梦轻难记,自怜幽独。
青玉旆:比喻新竹。旆,古代旗末燕尾状饰品。铅霜:指竹子的箨粉。
行人归意速。最先念、流潦(lǎo)妨车毂(gǔ)。怎奈向、兰成憔悴,卫玠(jiè)清羸(léi),等闲时、易伤心目。未怪平阳客,双泪落、笛中哀曲。况萧索、青芜国。红糁(sǎn)铺地,门外荆桃如菽。夜游共谁秉烛。
流潦:道路积水。兰成:庾信,字兰成。初仕梁,后留北周。卫蚧清羸:晋卫阶美貌而有羸疾。平阳客:后汉马融性好音乐,独卧平阳,闻人吹笛而悲,故称平阳客。青芜国:杂草丛生地。红糁:指落花。糁,米。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 :第126-127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 .北京:中华书局, 2009.7 :第131-132页这是一首惜春词。上阕从暮春的雨景写到客中阻雨的愁闷,从视听两方面描绘,笔法细腻;下阕从雨阻行程写到落红铺地、春事消歇,抒归心似箭而难归去的无奈和惆怅。
此篇在春雨迷蒙的意象中,点染人事。上片写春雨中的闺愁。开头三句写一宿春雨初歇,拂晓时烟雾弥漫,鸟儿刚刚睁开惺松的双眼,还未婉转啼鸣,此时,大地一片寂静。而昨日,风雨交加,鸟鸣高屋,一片喧嚣。这是倒叙法,将静与动、冷与热两相对照,以突出今日之“静”,为下面闺愁作了衬托。“墙头”三句,从“静”字展开,写墙头青布酒招已不飘扬,楼上玉人洗尽铅华,只有柳眼微睁,柳丝依依,脉脉含情。几笔景物素描,已将闺愁暗暗托出。“润逼琴丝”三句,进一步勾勒闺房景物──琴、枕、屏障、竹帘,都在春雨潇潇中蒙上了湿润,浸透了寒气,是泪湿?是心寒?闺中人的愁情就能在这闺房景物中。“虫网吹粘帘竹”一句尤妙,以物象描绘之细微,揭示了闺中人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之心境。“邮亭无人处”点出闺愁的原因──游子未归。“邮亭”古代驿站。“听檐声不断”五句,正面写出闺中人在春雨中的绵绵情思。她深夜不寐,听夜雨淅沥,檐水滴心,其情苦也。困乏时刚刚入睡,奈何又被“愁极”惊醒,梦中的相会是幸福的,然而又是短暂的,梦醒后,竟是“自怜幽独”。
下片写春雨中的羁愁。开头两句写游子归心似箭,然而最令人忧虑的是雨水成潦,阻住车轮,无法还乡。羁留他乡,岂不愁煞得兰成憔悴,卫玠瘦羸,在等闲之时,在无可奈何之中,不更易使人伤心落泪。此处用典言羁旅之愁。卫玠,晋安邑人,字叔宝,风神秀异。官太子洗马,后移家建业(今南京)。人闻其名,观者如堵,年二十七卒。时人谓“看杀卫玠”。“未怪平阳客”二句,又以平阳客在春雨潇潇中闻哀笛落泪事写羁愁。“平阳客”代指游子。“况萧索”以下四句,乃词意一大转折,说游子在春雨潇潇中泪落思乡,那么在万木萧疏、落红遍地、一片荒芜的深秋时返乡时,会如何呢?词中只以景物与感慨作答──家门外,桃园菽畦,荆棘丛生,如此苍凉景象,游子那有心情与友人秉烛夜游呢?此处结得突然,是转折中的顿挫,词意含蓄,将游子之羁旅也愁、归乡也愁,写得淋漓尽致。可谓“顿挫中别饶蕴藉”。
陈振孙说:邦彦“长调尤善铺叙,富艳精工,词人之甲乙也”(《直斋书录解题》)。邦彦词的铺叙从此篇中可看出其特点是不平铺直叙,而是曲折回环,开阖动荡,富于变化。
邦彦善创慢曲。张炎《词律·序》言:“美成(周邦彦)诸人又复增渲慢曲、引、近,或移宫犯羽为三犯、四犯之曲,按月律为之,其曲遂繁。”《大酺》则是美成所创之慢曲,双调,133字,前段15句,5仄韵,后段11句,7仄韵。后为者,以此为律。
玉楼朱阁横金锁,寒食清明春欲破。窗间斜月两眉愁,帘外落花双泪堕。
华美的楼阁横扣着铜锁,寒食清明过后春天即将结束。窗前的斜月好似含愁的双眉,帘外的落花犹如悲啼的眼泪。
朝云聚散真无那,百岁相看能几个。别来将为不牵情,万转千回思想过。
与心爱的美人的nuò聚合离散都是无可奈何之事,从古到今有几个人能和他的爱人厮守相看到百年呢。离别以来以为可以排除离愁别恨的牵缠,结果还是万转千回地思念过了。
参考资料:
1、 林兆祥.《唐宋花间廿四家词赏析》.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1:5482、 汪政.《无可奈何花落去:二晏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223、 王德明,邓义昌.《宋词小令精华》.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54、 陶尔夫,杨庆辰.《中国历代名家流派词传·晏欧词传》.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1205、 《新编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编委会.《新编古汉语常用字字典》.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1玉楼朱阁横金锁,寒食清明春欲破。窗间食月两眉愁,帘外落花双泪堕(duò)。
玉楼朱阁:华贵的楼阁。横金锁:比喻门庭冷清无人往来。金锁,金色的连锁式花纹,一说指铜制的锁。寒食:寒食节,在清明前一日(一说前两日),禁火冷食,节后另取新火。春欲破:春天将尽。堕:落。
朝云聚散真无那(),百岁相看(kān)能几个。别来将为不牵情,万转千回思想过。
朝云聚散:聚散象朝云一样。朝云,名词作状语。无那:无可奈何。那,通“奈”。相看:相守。看,守护照料。将为:即将谓,犹言以为。表示测度和推断。思想:思念。
参考资料:
1、 林兆祥.《唐宋花间廿四家词赏析》.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1:5482、 汪政.《无可奈何花落去:二晏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223、 王德明,邓义昌.《宋词小令精华》.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54、 陶尔夫,杨庆辰.《中国历代名家流派词传·晏欧词传》.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1205、 《新编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编委会.《新编古汉语常用字字典》.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1写离情从身边景物着手,看似景语,实是情语。“玉楼”、“朱阁”“金锁”,这是一个富贵豪华的住所。按理,拥有这样华贵住宅的主人,一定志得意满,无忧无虑了。但是一个“横”字,却透露出了其心中不快的隐秘。白居易《长恨歌》有云:“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金屋是为藏娇的,而今自己所宠爱的阿娇般的人儿,已“散似秋云无觅处”,虽然“玉楼朱阁”依旧在,但它的主人已无意去启“金锁”了。多少美好的追忆,多么深重的离愁,都潜藏在这个“横”字之中了。世事不断变迁,岁月不断更替。年年春光,今又春光,现在虽然春意盎然,但已有要“破”的迹象,凭着主人公敏锐的观察力和亲身的体验,他已看出春天又将与他告别了。人生的春天何尝不也如此容易消逝,“破”字,道出了他内心的感伤。加上“寒食清明”的缀语,更增添了一层凄凉。
如果说前两句是写自己的离愁和伤春之情,那么下两句便是以己度人,从女方的角度来思忖了。他想,自己如此思念对方,对方也一定非常思念自己。窗间那弯弯的月牙儿,正是玉人凝愁之眉。帘外落英缤纷,正是玉人泪雨涟涟。这是词人心驰神往、虚设假想之词。词人触景生情,以景拟人,把自己所忆之人月貌花容、幽雅动情之状,描绘得生动逼真、令人艳羡。此外,再深究一下,不难发现,他一方面借“斜目”、“落花”明写女方,一方面又隐隐地暗写自己。他的《蝶恋花》“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句意就与“窗间斜月”相同。词人因思念意中人而对月彻夜不眠之情可以推知;他因不能入眠而踱至帘外看花之状也可想见。总之,这两句可以理解为:一、正面描写月、花之态,并交代人物活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二、借斜月、落花侧面虚拟所忆之人的幽怨美,三、兼写自己离情别绪无计可消除的实况。这一联可谓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物我化一、精工美妙之至。
上片景中寓情,情意隐曲缱绻。过片则直抒胸臆,情中寄托着人生哲理。“朝云”,用典。宋玉《高唐赋序》: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梦见巫山神女愿荐枕席,因幸之。女目其“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此词中“朝云”却为曾经与自己欢聚眼下各自东西的“意中人”。词人《诉衷情》:“东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回绣袂,展香茵,叙情亲。此时拼作,千尺游丝,惹住朝云。”可见,散后重聚多么难得。纵然“拼”命能化作千尺游丝,怕也难“惹”得住与他情意缠绵、亲呢无比的“朝云”。词人借巫山神女朝云暮雨的典故,来象喻人生聚散、情爱短长的变幻莫测,很是新颖独到,发人深思。尤其他认为百年相守在一起的情侣又能有几个的见解,更深蕴人生哲理。正如秦观《鹊桥仙》中所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一种无可奈何、聊以自慰并以之慰人的想法,但是它却把爱情的短暂与永恒、人生的欢聚与离散这种相互间的辩证关系婉曲地表明了,富有情致,耐人品味。
最后,词人似乎想竭力摆脱这种别后情思的缠绕:“别来将为不牵情”。这是紧承上文“首岁相看能几个”之意的。既然有情人往往不能长此以往相互厮守在一起,那么心就平静下来不要被这种离愁别恨所牵动了。这是他对年等易逝、聚散无常这一道理的感悟,他决计把握现在,不为旧情耗费心思和精力了。但是“万转千回思想过”,想摆脱到底还是摆脱不了。说不思念,仍要思念欲不怀想,仍要怀想。任凭费多大周折,他也无法驱逐得了这种“情”的牵引。所谓“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词人的思绪真是千回万转、起伏不已、难以制遏。这正体现了他既饶有理趣、更富情感的双重性格。加上笔调的婉曲纤柔,风流蕴含,就更荡气回肠、感动人心。
参考资料:
1、 陆国斌,钟振振.《历代小令词精华》.长沙:岳麓书社,1993:147-148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秋天的景象萧索,西风凄厉,使梧桐落尽叶子,又送来了几声新燕的鸣叫声,几声稀疏的号角声。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秋景秋声都那么悲凉,促动游子思归的心。四处漂泊,又加上离愁时时压着心头。当初分别时曾相约在秋天菊花盛开时重逢,然而年年辜负了这约会的日期,无法相见。遥想在那深深的庭院里、重重的帘幕内,对方一定不知怎样地在忍受着这相思的煎熬和独处的寂寞。
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孤负:辜负。黄花: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