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
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砧杵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
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
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
利欲驱使人东奔西走,如同万头火牛奔突一样,倒不如做个江湖之人,像沙鸥鸟那样自由自在。
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无所事事的时候感觉一日长似一年,即使是天大的事,喝醉了也就无事了。
砧杵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
在捣衣棒的敲击声中,深巷里的明月渐渐西沉,井边的梧桐树忽然摇动叶落,方知故乡也是秋天了。
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
想极目远眺,苦于没有登高的地方,哪能像陈登站在百尺楼上,高论天下大事呢。
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
欲:欲望。 驱:赶逐。浪迹:到处漫游,行踪不定。
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休:此处作“忘了”解。
砧(zhēn)杵(chǔ)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
井梧:水井边的梧桐树。
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
元龙:陈元龙,即陈登,三国时人,素有扶世救民的志向。
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
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砧杵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
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
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东出盘门景物看得格外分明,落一阵萧萧细雨改换了阴晴。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绿杨依依白鹭点点,全都各自怡乐欢欣,近处的水远处的山,一处处隐含着深情。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
世间万物有盛有衰,凭仗上天旨意施行,叹息我尝尽羁旅愁苦,却被凡夫俗子们看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
这无穷美景可惜无缘留住,客船黄昏时竟还匆匆远行。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3、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52-53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
盘门:苏州城西南门。初名蟠门,后因此地水陆萦回曲折,改称盘门。刮眼明:景物格外美好,使眼界开朗。更:改变。
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
自得:自己得意舒适。
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jī)苦俗人轻。
盛衰:兴盛与衰败。羁苦:客居困顿。俗人轻:被世俗之人所看轻。
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zhào)区区暮亦行。
住:留住。无穷:一作“无情”。旅棹:客船。区区:即仆仆,形容旅途劳累困顿。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3、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52-53这首诗是诗人过苏州时流连光景之作。作品不仅描摹了苏州的明媚风光,也抒发了诗人达观不羁的情怀。
首联总写苏州风光之明媚爽目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之江南景物特色:“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疏雨更阴晴”,这两句是说:行舯东出盘门,一片清雅明媚之色,此刻,刚下过一阵细雨,天也放晴了。不说景物如何明媚,而说“刮眼明”,一个“刮”字的妙用,使人具体感受到大地如洗的新美,爽气得沁人肺腑。
首联是写总体感受,颔联承此而写具体景物:“绿杨萧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清风徐来,绿柳依依,宛如舞姿婆娑;春水泱泱,萧鹭相随,宛如爱侣为伴,以说它们“俱自得”。近水如镜,既照着城头的雉堞、纹关石,又照着绿杨、萧鹭和透行舟,好象要把世上的一切美秀都收于一镜之中;远山葱翠,或如玉簪亭亭,或发如鬟髻对起,似与近水媲美,所以说它们的喜爱。这一联不仅上下句对仗,而且是句中对偶(如“绿杨”对“萧鹭”、“近水”对“远山”),这就使得韵致更谐美,画面更生动。这一联显然是从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两句化来,而一经点染,则别有韵致。这联诗还可以说是诗中有画,而且色彩鲜明,风光漪旎,生机盎然,韵味无穷。
处于这样“俱自得”、“皆有情”的环境中,诗人不能不对影自怜而生感慨,于是写出了“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这样语意双关的话。大自然诚然美好,但它既有“盛”,必有“衰”,而这种盛衰又不是主观意志所能主宰得了的,所以说在乎“天意”。“天意在”三字,表面是对造物主而发,实则也是对人世的主宰者而言。这事物的错综颠倒怎能不使人产生“万物盛衰”在“天意”之想。“一身羁苦俗人轻”是对世俗的讽刺。诗人四方漂泊,故曰“羁”;沉沦不僚,不得安闲舒适,故曰“苦”。合观“羁苦”,它兼指羁宦羁旅之苦。世俗之眼,只认荣华富贵,不识道德学问,羁苦之身,萧为俗人所轻。诗人被借故劾免之后,曾向欧阳修写信说:“舜钦年将四十,齿摇发苍,才为大理评事。廪禄所人,不足充衣食,性复不能与凶邪之人相就近。今脱去仕籍,非不幸也。”(费衮《梁溪漫志》引)这段话可说是对“一身羁苦”的注脚,也是不畏世欲轻视的自萧。
尾联总收一笔:“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无穷好景”回应上边所写美景;“旅棹”回应“羁苦”,表明临去时对苏州的眷恋之情。钱钟书先生曾指出:宋诗“爱讲道理,发议论;道理往往粗浅,议论往往陈旧,也煞费笔墨,去发挥申说。”这一缺陷也可以从这首诗中(尤其是尾联)找到──煞费笔墨议论,而在议论中又缺少形象思维。
刘克庄在《后村诗话·前集》中说“苏子美歌行,雄放于圣俞(梅尧臣),轩不羁,如其为人。”其实轩昂不羁的,不只是他和歌行体,像这首律诗,虽以清切闲淡为主,却也散发着俊快不羁之气。诗之佳处,正在于此。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42-1432、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3飘然一雨洒青春,九陌净无车马尘。
小雨飘飘,轻洒在青青的草地上。道路都干干净净的,车马经过也扬不起灰尘。
渐散紫烟笼帝阙,稍回晴日丽天津。
笼罩着都城的紫烟渐渐散去,天气逐渐变得晴朗,天空也变得更加美丽。
花飞衣袖红香湿,柳拂鞍鞯绿色匀。
飞花沾湿衣袖,红中带香。路边绿柳轻拂马鞍,绿色匀称。
管领风光唯痛饮,都城谁是得闲人。
为了能够更好的赏景,唯有痛饮。在这都城里又有几个闲人呢?
飘然一雨洒青春,九陌净无车马尘。
九陌:都城大道。
渐散紫烟笼帝阙(quē),稍回晴日丽天津。
帝阙:皇城之门,这里指京城。
花飞衣袖红香湿,柳拂鞍(ān)鞯(jiān)绿色匀。
鞍鞯:指马鞍和马鞍下面的垫子。
管领风光唯痛饮,都城谁是得闲人。
芳菲歇,故园目断伤心切。伤心切,无边烟水,无穷山色。
暮春时节,芳菲飘落,登高遥望故国,内心悲伤痛切。迷离的烟水,朦胧的山色,更让我伤心欲绝。
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空啼血,子规声外,晓风残月。
更不能忍受的是乾龙节又快到了,追昔抚今,眼中泪水流尽,像杜鹃鸟那样啼出鲜血来。在一片凄厉的子规声外,是故国破败的河山。
参考资料:
1、 罗斯宁,罗镇邦.历代词三百首:中山大学出版社,1998.08:135页2、 宋安群.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知识出版社,2007.10:374-375页芳菲歇(xiē),故园目断伤心切。伤心切,无边烟水,无穷山色。
芳菲歇:指春残花谢的景况。故园:这里指沦陷的国土。目断:望断。
可堪(kān)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tí)血。空啼血,子规声外,晓风残月。
可堪:何况。乾龙节:四月十三日为宋钦宗赵桓诞辰,定名乾龙节。啼血:这里指词人悲痛至极。
参考资料:
1、 罗斯宁,罗镇邦.历代词三百首:中山大学出版社,1998.08:135页2、 宋安群.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知识出版社,2007.10:374-375页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金人掳走北去,中原尽失。这样的时局下朝野志士无不拔剑斫地,切齿扼腕,于是词坛上产生了一批令人读后慷慨悲凉、数百年后尚见其慷慨磊落之气的作品。向子諲这一首《秦楼月》,题旨相同,篇幅虽短,感情的容量却并不小。另外这首词表现上也自有特色。
全诗结构分上下两阕,词意可分三层。
起首“芳菲歇”三字,写春光消逝景象,似实而虚。因为词人并非吟咏节序,抒发一般的伤春伤别情怀,所以下面不再展开对景色的描绘。当此春末夏初时节,萦绕词人心间的是什么呢?是“故园目断伤心切”。这句中“故园”可作家乡解,但向子諲家江西临江,并未沦落于金人之手,这里显然是指失去的国土。词人登高遥望北方故国,而故国不可见,对于一个胸怀爱国之情的南渡词人来说,怎能不悲伤痛苦呢?这一句,是词人内心感情的直捷表露。但如果任凭感情的驱使,沿此思路写下去,就未免有一泻无余之病了。词是吟咏性惰的,但最好是诉诸具体的事物。至此,词人笔锋一转,由直而曲,欲吐又休,不言情而转写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词人眼中所见,唯有迷离的烟水,朦胧的山色。这一景象,既是“故园目断”含义的丰富和扩展,又使“伤心切”这一心理活动形象化;同时,无边无际的自然山水,又恰到好处地隐隐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情感的悠远的惆怅。所以,读至此,读者简直分不清词人是写景呢,还是抒情。景与情合,情以景生,情景交融,“悲喜亦于物显”(王夫之语),正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的妙处。
下阕“可堪”二字,是不能堪的意思。此乃词人着意用力之笔,正是这两字把上阕“故园目断伤心切”的感情向前深化了。词人为何春末夏初时节思念故国呢?因为是“更近乾龙节”。《易·乾》:“九五,飞龙天。”乾卦以龙取象,所以古人便以“乾龙”喻帝王。乾龙节,是北宋钦宗赵恒的生日。据《宋史·礼志》记载:“靖康元年四月十三日,太宰徐处仁等表请为乾龙节。”从记载中可以想见当年此日,朝廷中群臣为皇帝祝寿,钦宗赐宴,好一派隆重的寿宴的盛况!而此时又是四月,乾龙节又将近,然而此时却是神州板荡,山河易主。词人抚今追昔,怎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变呢?于是万千感触,化为使人不忍卒读的词句:“眼中泪尽空啼血。”这一句,哀怨悲凉,撼人心魄。向子諲是一位力主抗金的将领。公元1130年(高宗建炎四年)金兵大举南下,一路杀奔江西、湖南。此时向子諲正潭州(今长沙)知州任上,有人建议暂避敌锋,他大呼曰:“是何言之不忠也!使向之诸郡有一二能为国家守,敌其至此耶?朝廷使我守此潘也,委而去之,非义矣!”(见汪应辰《向公墓志铭》、胡宏《向侍郎行状》)他亲率军民血战数日,终因实力不济而城破。事后,他的好友陈与义赠诗,诗中赞曰“柱天勋业须君了”(《题向伯恭过峡图》)。然而词人想当时家亡国破,君辱臣耻,却又回天无力,胸中不禁充塞着极度的愤恨和悲哀。这样深沉难遣的感情郁积胸中,实非“眼中泪尽空啼血”一句不能尽之了。以上为词意的第二层。
紧接着,词人由人的“空啼血”联想到自然界的子规,感情又进一层。按《秦楼月》词调的要求,“空啼血”是承上句而来,并非是语句的简单重复,而用以引起以下句意。词人因情设景,以“子规声外,晓风残月”这样凄厉萧索的意境结束全词。子规即杜鹃鸟。子规啼血是古诗词中常用的,如白居易《琵琶行》:“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李山甫《闻子规》:“断肠思故国,啼血溅芳枝。”“晓风残月”,是柳永《雨霖铃》词中的名句。这首词虽是移用,但词人显然对“杜鹃啼血”内涵进行了改造。此词中它表现的已不是离别的愁苦,而是因国破家亡而生的故国之思了。“子规声外,晓风残月”,是因情而设景,也就是王国维所谓“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的“有我之境”。它以丰富的内蕴,传达出词人心中的无限哀怨,撞击着读者的心扉。
全词感情真挚,情景交融,在《酒边词》中,是一首成功的小令。但终因其忠愤有余而少豪放之气,且词中意境独创性少,新鲜感不足,不免影响了它的艺术感染力量,在宋词中未臻上乘。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1235-1236页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饯行的酒席前就想先把归期说定,一杯心切情切,欲说时佳人无语滴泪,如春风妩媚的娇容,先自凄哀低咽。人的多愁善感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情结和风花雪月无关。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饯别的酒宴前,不要再按旧曲填新词,清歌一曲就已让人愁肠寸寸郁结。一定要将这洛阳城中的牡丹看尽,因为这当初我们共有的春风很快会消逝。
参考资料:
1、 范晓燕 .宋词三百首赏析 :湖南人民出版社 ,2000 :88-89 .尊前拟(nǐ)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尊前:即樽前,饯行的酒席前。春容:如春风妩媚的颜容。此指别离的佳人。
离歌且莫翻新阕(què),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离歌:指饯别宴前唱的流行的送别曲。翻新阕:按旧曲填新词。阕:乐曲终止。洛阳花:洛阳盛产牡丹,欧阳修有《洛阳牡丹记》。
参考资料:
1、 范晓燕 .宋词三百首赏析 :湖南人民出版社 ,2000 :88-89 .此词咏叹离别,于伤别中蕴含平易而深刻的人生体验。上片,尊前伤别,芳容惨咽,而转入人生的沉思:“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中天明月、楼台清风原本无情,与人事了无关涉,只因情痴人眼中观之,遂皆成伤心断肠之物,所谓“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下片,离歌一曲,愁肠寸结,离别的忧伤极哀极沉,却于结处扬起:“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只有饱尝爱恋的欢娱,分别才没有遗憾,正如同赏看尽洛阳牡丹,才容易送别春风归去,将人生别离的深情痴推宕放怀遣性的疏放。当然,这豪宕放纵仍难托尽悲沉,花毕竟有“尽”,人终是要“别”,词人只是以遣玩的意兴暂时挣脱伤别的沉重罢了。此词上、下两收拍皆为传诵的名句。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尊前拟把归期说定,一杯心切情切,欲说佳人无语泪滴,如春风妩媚的娇容,先自凄哀低咽,这首词开端的两句,表面看来固然仅仅是对眼前情事的直接叙写,但在遣词造句的选择和结构之间,欧阳修却于无意之中显示出他自己的一种独具的意境。首先就其所用之语汇而言,第一句的“樽前”,原该是何等欢乐的场面,第二句的“春容”又该是何等美丽的人物,而在“樽前”所要述说的却是指向离别的“归期”,于是“樽前”的欢乐与“春容”的美丽,就一变而为伤心的“惨咽”了。在这种转变与对比之中,虽然仅仅只两句,我们却隐然已经体会到欧阳修词中所表现的对美好事物的爱赏与对人世无常的悲慨二种情绪相对比之中所形成的一种张力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上片的后两句是说,人生自是有情,情到深处痴绝,这凄凄别恨不关涉——楼头的清风,中天的明月。这两句则似乎是由前两句所写的眼前情事,转入了一种理念上的反省和思考,而如此也就把对于眼前一件情事的感受,推广到了对于整个人世的认知。事实上天边的明月与楼外的东风,原属无情之物,和人事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就有情之人看来,则明月东风遂皆成为引人伤心断肠之媒介了。所以说这两句虽是理念上的思索和反省,但事实上却是透过理念才更见出深情之难解。而此种情痴又正与首两句所写的“樽前”“欲语”的使人悲惨呜咽之离情暗相呼应。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下片前两句是说,饯别的酒宴前,不要再唱新的一曲,清歌一曲,已让人愁肠寸寸郁积。这两句再由理念中的情痴重新返回到上半阕的樽前话别的情事。“离歌”自当指樽前所演唱的离别的歌曲,所谓“翻新阕”就是“因翻旧阕之词,写以心声之调”。《阳关》旧曲,已不堪听,离歌新阕,亦“一曲能教肠寸结”。前句“切莫”二字的劝阻之词写得如此丁宁恳切,正以反衬后句“肠寸结”的哀痛伤心。写情至此,本来已经对离别无常之悲慨陷入极深,而欧阳修却于末两句突然扬起豪兴。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末两句是说,啊,此时只需要把满城牡丹看尽,你与我同游相携,这样才会少些滞重的伤感,淡然无憾的与归去的春风辞别。
这种豪兴正是欧阳修词风格中的一个最大的特色,也是欧阳修性格中的一个最大的特色。欧阳修这一首《玉楼春》词,明明蕴含有很深重的离别的哀伤与春归的惆怅,然而他却偏偏在结尾中写出了豪宕的句子。在这两句中,不仅其要把“洛城花”完全“看尽”,表现了一种遣玩的意兴,而且他所用的“直须”和“始共”等口吻也极为豪宕有力。然而“洛城花”却毕竟有“尽”,“春风”也毕竟要“别”,因此在豪宕之中又实在隐含了沉重的悲慨。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论及欧词此数句时,乃谓其“于豪放之中有沉着之致,所以尤高”。
参考资料:
1、 范晓燕 .宋词三百首赏析 :湖南人民出版社 ,2000 :88-89 .2、 夏承焘 等 .宋词鉴赏辞典·第1版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