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涪州怀伊川涪翁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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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昔作潮州游,潮人百世称名州。
又闻柳州柳子厚,柳人至今爱其柳。
二公皆以人鸣唐,所至不偶为异常。
卒今江海流落地,化作文物声名乡。
涪南僻在巴子国,地绝中州少人物。
天将儒道淑是邦,曾向先朝处羁客。
河南夫子间世贤,山谷老叟人间仙。
一时辙迹相继至,顿使光价增山川。
尝嗟道从孟轲死,一贯谁能接原委。
又嗟诗自杜甫亡,四海谁能造诗垒。
幸生伊洛续圣传,鸢鱼遂复穷天渊。
从而江右振余响,清庙又得存遗弦。
今踰元佑二百载,草木涪人尚知爱。
文章性命虽匪倖,气象风流久皆在。
惜乎两公生盛时,下与屈贾同驱驰。
涪人则幸公不幸,天下应怨涪人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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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曾伯

李曾伯

李曾伯(1198年-1268年),字长孺,号可斋。原籍覃怀(今河南沁阳附近),南渡后寓居嘉兴(今浙江嘉兴)。南宋中晚期名臣、词人,太宰李邦彦之后。其词喜用慷慨悲壮之调,抒发忧时感世之情,自称“愿学稼轩翁(辛弃疾)”《四库提要》称其“才气纵横,颇不入格,要亦戛戛异人,不屑拾慧牙后”。有《可斋杂稿》等传世。 639篇诗文

猜你喜欢

台城游·南国本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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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南方一带特别清丽可人,六朝贵族的生活逐渐到台城去游乐,宫中美人能在信笺上作诗。清和的初夏,登上宫廷中高大的楼台,璧月般的圆月流连一整夜,人们吟诗醉酒打发时光。回首往事陈朝宫殿被焚毁,值得羡慕的却是井中之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走访乌衣巷,它成了贫民区,道窄过不去车。往日王、谢两大家族,堂前的一对燕子,究竟飞过谁家?秋天夜深时,楼外天空中银河自东南至西北横斜于天,北斗星星柄指北,看上去下垂若挂。秦淮河上潮水平稳。白霜结下,船桅杆的影子落在寒沙上。卖唱的歌女躲在船的缝隙中,仍然在唱小曲《后庭花》。

参考资料:

1、 刘文忠 刘元煌选注.六代豪华春去也:咏史词品珍:东方出版社,1995年:34-362、 丁炳贵编著.婉约词与豪放词鉴赏:四川大学出版社,2000年:324-3253、 彦如编著.伤高怀远几时穷:最美的宋词三百首: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104-1054、 陈维礼编.宋词三百首 绘图本: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129-130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bì)(jiān)豪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yuān)瓦,却羡井中蛙。
南国:国之南方。六代:即六朝,三国吴、东晋、宋、齐、梁、陈,均建都于今南京。浸:渐进。襞笺:即指此。襞:折迭。云观:高耸入云的楼观。实指陈后主所建的结绮、临春、望仙三座高达数十丈的楼阁。飞鸳瓦:喻陈宫门被毁。鸳瓦:华丽建筑物上覆瓦的美称。井中蛙:陈宫城破后,后主偕二妃躲入井中,隋军窥井,扬言欲下石,后主惊叫,于是隋军用绳索把他们拉出井外。这里用来讽刺后主穷途末路,欲为井蛙亦不可得。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qiáng)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xià),犹唱后庭花!
乌衣:即乌衣巷,在秦淮河南,东吴时是乌衣营驻地,故名。晋南渡后,王、谢等名家豪居于此。白社:洛阳地名,晋高士董京常宿于白社,乞讨度日。这里作为贫民区的代名词。河横:银河横斜。斗挂:北斗星挂在天际。淮上:指秦淮河上。樯影:船桅杆的影子。寒沙:是指河边的沙石,因是秋天月夜,所以称寒沙。商女:歌女。蓬:船蓬,代指船。 罅:缝隙。后庭花:即陈后主所制《玉树后庭花》,为靡靡之音,时人以为陈亡国的预兆。

参考资料:

1、 刘文忠 刘元煌选注.六代豪华春去也:咏史词品珍:东方出版社,1995年:34-362、 丁炳贵编著.婉约词与豪放词鉴赏:四川大学出版社,2000年:324-3253、 彦如编著.伤高怀远几时穷:最美的宋词三百首: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104-1054、 陈维礼编.宋词三百首 绘图本: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129-130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吟咏六朝古迹,是唐宋人诗歌中经常出现的一个题材,但在北宋词中并不多见,贺铸之前只有张昪《离亭燕·一带江山如画》等几首。其中向来受人注目的金陵怀古词,则有王安石的《桂枝香·登临送目》和周邦彦的《西河》。前者因其笔力峭劲而被誉为“绝唱”;后者因其“隐括唐句,浑然天成”而享盛名。贺铸这首《台城游》,也为金陵怀古。从创作时间上来说,正好位于前两者之间;从艺术风格上来说,有着自己的独擅之美,足可以与前两首鼎立词坛。然而,因为贺铸素以“贺梅子”著称于世,时人多激赏其如《青玉案》那样的盛丽深婉之作,而忽视了他抑塞磊落、激越亢爽的抒怀、登临诸作,至使这一颗词中“明珠”,长期以来不甚被人重视。

  在这首词的上片,贺铸一反怀古诗词大都采取侧面烘托、借景寄慨的蕴藉笔法,首先拈出一段最令人感慨的史实来正面描写,表现了自己指点江山的鲜明态度和强烈的爱憎。

  开端两句,一写江山,一写史实,都从大处落笔,高屋建瓴,气度非凡。“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长期以来就被骚人墨客所称道。词人登临送目之时,正逢天高气爽的秋季,因此用“潇洒”来形容“南国”,就显得非常贴切传神。在这澄江如练,龙蟠虎踞的江山之中,数百年来,六朝的末代君主,一个个粉墨登场,恣意声色,竞事豪奢,最终国亡身辱,成为江山的千古罪人。词人于“潇洒”之前下一“本”字,于“豪奢”之前下一“浸”字,在貌似客观的评述之中已经蕴含了自己主观上的无限感慨。

  接下来一连五句,词人用冷静的态度铺叙六朝最后一个君主陈叔宝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这里的每一句,都有着确凿的史实依据。据《南史·陈后主本纪》所载,这位昏庸风流的短命皇帝,在隋兵压境,危在旦夕之际,荒于酒色,不问政事。后宫“美貌丽服巧态以从者千余人,常使张贵妃、孔贵人等八人夹坐,江总、孔范等十人预宴,号日‘狎客’。先令八妇人襞采笺,制五言诗,十客一时继和,迟则罚酒”。这就是词人所写的“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他搜刮民脂,营结绮、临春、望仙三座高达数十丈的楼阁,偎红倚翠,酣饮消暑。“使诸贵人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新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曲调,被以新声。……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其略云‘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大抵所归,皆美张贵妃、孔贵嫔之容色”(《南史·张贵妃传》)。这也就是词人所写的“云观登临清夏,璧月流连长夜,吟醉送年华”。在最后一句里,词人以皮里阳秋的笔法写出了这批浑浑噩噩的末世君臣优游佚乐的生活和醉生梦死的心理状况,已暗含结拍的转折。

  果然,“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公元589年,隋兵攻破金陵,烧起了一把梁摧瓦飞的熊熊大火。急迫之中,陈后主与张贵妃、孔贵人避身井中。“既而(隋)军人窥井而呼之,后主不应。欲下石,乃闻叫声。以绳引之,惊其太重。及出,乃与张贵妃、孔贵人同乘而上”(《陈后主本纪》),成为历史笑柄。结拍“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两句,与前五句形成强烈的对比。词人以“回首”二字,由繁华陡折至败亡,以“却羡”二字,漫画似地勾勒出这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亡国之君欲作井中蛙而不可得的悲惨结局,表现了词人对这些污染江山的群丑的愤怒与鄙弃。

  下片化用唐人诗意,由咏史转入抚今,着重写沧桑巨变、兴亡之感,表达了作者空怀壮志,报国无门的浩茫心事。前五句很明显出自刘禹锡《乌衣巷》一诗。昔日的朱门重院,今天已成为荆扉白屋;昔日的长街通衙,今天已变得狭不容车;当年在雕梁画栋作巢的双燕,如今参差其羽,不知将飞向谁家。强烈的感慨使词人把刘诗中冷静客观的描述改为执著的反诘,在这深情的一问之中,体现了词人因面目全非的沧桑之变而引起的心绪的动荡起伏。

  “楼外”以下五句,可能是词人登楼所见到的实景,不过显然也受了杜牧《泊秦淮》一诗的启发和影响。词人为了抒情的需要,对眼前的景色进行了精心的剪裁,绘出一幅高远空灵、迷蒙冷寂的秦淮秋月图:秋夜,银河横天,北斗斜挂。一轮明月的柔辉,梦幻般地笼罩着水波潋滟的秦淮河,把几桅樯影清晰地映在铺满银霜的寒沙之上。轻荡的《后庭花》歌声断断续续地随风传来,如泣如诉,令人神伤。词人在结尾有意突出商女“犹唱《后庭花》”这一情节,与上片呼应,是有着自己良苦用心的。亡陈的靡靡之音至今犹回荡在秦淮河上,这与杜牧《阿房宫赋》里“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的慨叹是同一目的的。作者空怀壮志,报国无门,只能把自己抑塞磊落的吊古伤今之情融入这凄清冷寂的画面之中,心事浩茫,摧刚为柔,使人无限叹惋。

  这首词在音律上,一反《水调歌头》仅叶平韵、不叶仄韵的旧例。不仅平仄通叶,皆用同部之韵,而且以发扬豪壮之音的“麻韵”与“马”、“杩”之上去声韵互叶。轻重相杈,嘹亮亢爽,较他人同调所作,更饶声情。所以龙榆生于这首词的声调组织之美,至有“观止”之叹。

  此作辞情俱佳,在北宋同题词作中,可与王安石《桂枝香》、周邦彦《西河》鼎足而三。

参考资料:

1、 彦如编著.伤高怀远几时穷:最美的宋词三百首: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104-1052、 周汝昌,唐圭璋,俞平伯等著.唐宋词鉴赏辞典 唐·五代·北宋: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880-8823、 (宋)王禹偁等著.宋词三百首鉴赏大全集 超值金版:新世界出版社,2011:205-2074、 王兆鹏等评注.中国历代词分调评注 水调歌头:四川文艺出版社,1998年: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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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催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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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田荒秋雨里,旧时高岸今江水。
佣耕犹自抱长饥,的知无力输租米。
自从乡官新上来,黄纸放尽白纸催。
卖衣得钱都纳却,病骨虽寒聊免缚。
去年衣尽到家口,大女临歧两分首。
今年次女已行媒,亦复驱将换升斗。
室中更有第三女,明年不怕催租苦。

老父田荒秋雨里,旧时高岸今江水。
连绵的秋雨下个不停,老农眼看着荒芜的田地深深地叹息:那江水滚滚流过的地方,原来是岸边的高地。

佣耕犹自抱长饥,的知无力输租米。
我替人干活仍然常常受冻挨饥,真的是没钱来交纳租米。

自从乡官新上来,黄纸放尽白纸催。
自从近年来新官上任,把皇上免税的诏书再不一提,到处贴出了征租的通告,衙役们挨家挨户催逼。

卖衣得钱都纳却,病骨虽寒聊免缚。
前年把卖衣服的钱全部上交,多病的身子虽然寒冷,可免去了被绑缚受欺。

去年衣尽到家口,大女临歧两分首。
去年衣服已经卖完,只好含泪把大女儿嫁出,各分东西。

今年次女已行媒,亦复驱将换升斗。
今年二女已托人作媒,也将送出去换上微薄的钱米。

室中更有第三女,明年不怕催租苦。
明年不怕催租的上门,家中还有第三个女儿可以充抵!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05-01

老父(fǔ)田荒秋雨里,旧时高岸今江水。
老父:老翁、老农。高岸:防洪高堤。

佣耕(gēng)犹自抱长饥,的知无力输租米。
佣耕:做雇农,为他人耕种。抱长饥:经常遭受饥饿。的知:确知。无力:没有能力;无能为力。输:交纳。

自从乡官新上来,黄纸放尽白纸催。
乡官:地方官。黄纸放尽白纸催:皇帝的诏书免除灾区的租税,地方官吏的命令仍旧紧催农民交纳。黄纸:豁免灾区租赋税的告示。白纸:地方官下令催收的公文。

卖衣得钱都纳却,病骨虽寒聊免缚(fù)
纳却:纳了租税。病骨:指多病瘦损的身躯。聊:姑且,暂时。缚:绑缚,指被官府抓走。

去年衣尽到家口,大女临歧(qí)两分首。
去年:刚过去的一年。到家口:轮到卖家中的人口。临岐:指在歧路上,引申为分别之处。“岐”通“歧”,岔道口。两分首:相互分离。意即大女儿已被迫嫁给他人。分首,作分离讲,“首”一作“手”。

今年次女已行媒,亦复驱将换升斗。
行媒:本指媒人介绍,这里是订婚之意。亦复驱将换升斗:也只好把她卖了换来少量粮食缴租。驱将,赶出去,这里指卖掉;将,助词。升斗,指很少的粮食。

室中更有第三女,明年不怕催租苦。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05-01
老父田荒秋雨里,旧时高岸今江水。
佣耕犹自抱长饥,的知无力输租米。
自从乡官新上来,黄纸放尽白纸催。
卖衣得钱都纳却,病骨虽寒聊免缚。
去年衣尽到家口,大女临歧两分首。
今年次女已行媒,亦复驱将换升斗。
室中更有第三女,明年不怕催租苦。

  全诗是围绕着缴租展开的。

  诗的前四句,交代因遭灾而无力缴租。第一句说,秋雨淹田,颗粒无收;第二句写江洪泛滥,灾难深重重,难以恢复家园;第三句写不得不放弃家园,外出作佣,而佣耕又难以糊口。这样一层意思进逼一层意思,逼出了第四句;“的知无力输租米。”从上面陈述的诸般景况中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无力缴租。对这一事实的坚定叙述,为下面描写纳租者的痛苦,批判官府的横征暴敛创造了前提。天灾与人祸古来是不单行的,而且天灾之年更能见出封建统治者的惨无人道,诗歌的后十句就分两步具体描写了缴租者的悲惨遭遇和凄苦心情。第一步,卖衣完租;第二步,衣服已尽,卖及人口。在写第二步时,诗人并没有粘着于今年,而是从跟前即将被卖的二女儿,联想到去年被卖的大女儿,又推知明年的三女儿。这种连年卖衣卖口的现实,就是对封建剥削的有力揭露。从去年、今年、明年,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的诉说顺序中我们又可以感受到诗人更深刻的言外之意。试想一下,明年卖了三女儿,后来呢?是否还有第四个女儿?诗歌戛然而止,留下一个顺势即可补足的想象空间,这里不难想象这位老农的悲惨结局。而这,也正是当时广大劳动人民的共同命运。

  这首诗内容上的特点就在于揭露的深刻。诗人写出了封建剥削的残酷和农民生活的悲惨,还揭露了在征敛问题上“黄纸放尽白纸催”的丑恶现象,这种现象在宋代是普遍的。租税问题是中唐以来尤其是宋代农村题材诗歌的重要主题,但是,像范成大这样揭露得深刻的诗作不是很多,这是范成大这一类诗歌的思想价值所在。

  作为一篇揭露和讽谕的文字,诗人并没有像自居易新乐府“首章标目,卒章显志”那样直接点揭自己的观点,而是采用老农自我诉说的方式展开内容。诗人极力不露声色,在一种平静的、客观的叙述中表现沉痛的揭露。开头四句,用极平静而又是丝毫不容置疑的语气诉述一个确凿的事实,对事实的认定就是对官府的有力指责。第二三两层次更是如此,卖衣卖口的事实就是最深刻的批判。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平静的叙述中寄寓了反语的讥讽,诗人不渲染缴租的艰难,而是表现完租后的庆幸,把一个痛苦的经历以平静而略带庆幸的语气诉说出来,这是凄彻骨髓,痛入肺腑的表现。这种冷峻的嘲讽在更广泛的背景上揭露了官府催租的残暴。人们宁可忍饥挨冻,宁愿忍痛割爱,也不愿忍受催租的苦难,由此可以想知催租时的种种暴力和农民的诸般惨状。这种把深刻的揭露和批判寓于客观叙述之中的方法使批判具有更沉重的力量,反映了诗人严峻的批判态度。

  诗中的叙述语言比较平实朴素,但也时见细致之处。如“病骨虽寒聊免缚”,不经意中交代了老农的疾病。大女、二女同是被卖,写来情况也见不同。虽然哪一个被卖都是惨痛的事,但大女儿年岁大一点,终能体察家境父情,在一诀别之泪后默默地走上了牺牲的路,而二女儿年岁稍小,又有婚约,在生活中多了一份留恋和牵连,只是在父母的驱遣下才接受了被卖的现实。一种况味,两种情样在这些地方,从平淡的叙述之中都可以见出用笔的细致和练达。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7.12(2012.7重印):第1018-10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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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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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儿戏于庭,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
群儿戏于庭,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
  司马光和一群小孩子在庭院里面玩,一个小孩站在大缸上面,失足跌落缸中被水淹没,其他的小孩子都跑掉了,只有司马光拿石头砸开了缸,水从而流出,小孩子得以活命。
群儿戏于庭,一儿登瓮(wèng),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
  司马光:字君实,陕州夏县(现在山西)人。北宋大臣,史学家,编撰《资治通鉴》等书。庭:庭院。瓮:口小腹大的一种容器。皆:全,都。弃去:逃走。光:指司马光。破:打开,打破。迸: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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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暮游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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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梅花零落,像少女卸去粉妆时,海棠花开了,它就像少女刚刚涂抹了新红一样艳丽。

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等到荼蘼花开,春天的花都开完了,这时会有丝丝缕缕的天棘爬过那莓墙。

参考资料:

1、 张红霞.千家诗:太白文艺出版社,2010:292、 逸闻.千家诗:四川文艺出版社,2009:283、 谢枋得 等.千家诗: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26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一从:自从。褪残妆:指梅花凋谢。

开到荼(tú)(mí)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荼蘼:又名佛见笑、百宜枝等,属蔷薇科,初夏开花,花期较晚。花事了:指春天的花都开完了。天棘:即天门冬。其苗蔓生,叶细如青丝,好缠竹木上。莓:当即山莓、蔷薇莓一类小灌木。

参考资料:

1、 张红霞.千家诗:太白文艺出版社,2010:292、 逸闻.千家诗:四川文艺出版社,2009:283、 谢枋得 等.千家诗: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26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春暮游小园》这首诗为七言绝句,用花开花落,表示时序推移,虽然一年的春事将阑,但不断有新的事物出现,大自然是不会寂寞的。全诗写得很有情趣,前两句,写一春花事,以女子搽粉抹胭脂作比,非常活泼,充满人间趣味。这也是写景诗和咏物诗最常用的一种手法,但又没有流于一般化。这是诗人的高明之处。

  这首诗没有怪意的雕琢,从初春写到初夏,梅花开、海棠红、荼蘼落、天棘出,却并不是寡淡无味的流水账。

  “一从梅粉褪残妆”,“褪残妆”,以人喻花,写梅花残败凋落。梅花出在冬末早春,为报春之花,一个“残”字,暗示冬去春来。“涂抹新红上海棠”,是说梅花谢后,海棠花已经绽放,大自然把寒梅鲜红的颜色又涂抹到海棠花上去了。苏轼有海棠诗说:“东风袅袅泛祟光,香雾空濛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苏轼对海棠无意施粉传香,却写出了海棠的精神。王淇用“涂抹新红”四宇同样写出了海棠的精神和自己惜花怜色,愿名花永存的美好愿望。

  “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等到荼蘼花儿开罢,春天就结束了。春去夏来,取代百花的是肥壮茂密的荆棘,一丛丛,一丝丝,爬上了长满苔醉的院墙。花的交替更迭,构成色彩上由红变白转绿,象征着岁月的流逝,季节的变化,而诗人留连岁月、感叹年华易逝的感伤情绪也隐隐体现出来了。

  宋人绝句中,描写风花雪月,山水田园,吟情咏性,留连光景的诗作不少,此诗以梅花、海棠、荼蘼开落的先后次序,以至于到百花凋残,天棘出墙来表现从暮春到初夏的更替,又别具一格。诗人把日常看来平淡无奇的生活景观,用平易浅近的语言,拟人化的手法,细腻地表现出来。有美感,有诗意,反映了诗人“随物以婉转”盛与心而徘徊”的心迹(《文心雕龙》语)。

参考资料:

1、 蒙万夫.千家诗鉴赏辞典: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5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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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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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租得钞官更催,踉跄里正敲门来。
手持文书杂嗔喜,我亦来营醉归耳!
床头悭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
不堪与君成一醉,聊复偿君草鞋费。

输租得钞官更催,踉跄里正敲门来。
缴了租税得到收据官府还派人催,里正踉踉跄跄忽然又来敲门。

手持文书杂嗔喜,我亦来营醉归耳!
拿着收据看了看又是发怒又是笑,我来只不过是要找杯酒喝而已。

床头悭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
床头有个如拳头那么大的积钱罐,打破瓦罐取出攒下的三百文钱。

不堪与君成一醉,聊复偿君草鞋费。
这点钱还不够让您喝醉一次,姑且给您算作补偿您的跑路费。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历代诗精品:时代文艺出版社,2009:714-7152、 赵祖堃.宋诗三百首: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7:1393、 王烈夫.中国古代文学名篇注解析译 第3册:武汉出版社,2016:3144、 喻朝刚.宋诗三百首译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14:157-158

输租得钞官更催,踉(liàng)(qiàng)里正敲门来。
输租:缴了租。钞:户钞,官府发给缴租户的收据。踉跄:走路不稳的样子。

手持文书杂嗔(chēn)喜,我亦来营醉归耳!
里正:即里长,古代乡里小吏,专管催督赋税。文书:催租的文件。一说指上文的户钞。杂嗔喜:又是生气又是高兴。嗔,怒,生气。亦:只是,不过。营醉归:图谋一醉以归。意即勒索。营,图求。

床头悭(qiān)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
悭囊:悭吝者的钱袋。此处指储蓄零钱的瓦罐,即“扑满”,取钱时须把罐打破,故下文说“扑破”。扑破:取钱时把瓦罐打破。

不堪与君成一醉,聊复偿君草鞋费。
不堪:不够。君:指里正。聊:姑且。君:对里正的尊称。草鞋费:行脚僧人有所谓“草鞋钱”,此指“跑腿费”,是公差、地保等勒索小费的代名词。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历代诗精品:时代文艺出版社,2009:714-7152、 赵祖堃.宋诗三百首: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7:1393、 王烈夫.中国古代文学名篇注解析译 第3册:武汉出版社,2016:3144、 喻朝刚.宋诗三百首译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14:157-158
输租得钞官更催,踉跄里正敲门来。
手持文书杂嗔喜,我亦来营醉归耳!
床头悭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
不堪与君成一醉,聊复偿君草鞋费。

  这首诗,只八句五十六字,却有情节、有人物,展现了一个颇有戏剧性的场面,使人既感到可笑,又感到可恨、可悲。

  诗的前四句,写催租吏手拿公文,大摇大摆,又怒又笑,催租之外,索要酒钱。后四句,写农民拿出仅有的三百钱,不够差吏喝酒钱,权当草鞋费。这首诗揭露了催租吏向农民敲诈勒索的丑恶嘴脸,记叙生动,文字简约,明白如话。

  第一句单刀直入,一上来就抓住了“催租”的主题。全篇只有八句,用单刀直入法是适宜的,也是一般人能够想到、也能够做到的。还有,“催租”是个老主题,用一般人能够想到、也能够做到的单刀直人法写老主题,容易流于一般化。然而一读诗,就会感到不但不一般化,而且很新颖。这新颖,首先来自作者选材的角度新。请看:“输租得钞”,这四个字,已经简练地概括了官家催租、农民想方设法交清了租、并且拿到了收据的全过程。

  旧社会的农村流传着一句老话:“早完钱粮不怕官。”既然已经交清租、拿到了收据,这一年就可以安生了。诗人《催租行》的创作,也就可以搁笔了。然而不然,官家催租的花样很多。农民欠租,官家催租,这是老一套;农民交了租,官家又来催,这是新名堂。范成大只用“输租得钞”四个字打发了前人多次表现过的老主题,接着用“官更催”三个字揭开了前人还不太注意的新序幕,令人耳目一新。这新序幕一揭开,一个“新”人物就跟着登场了。

  紧承“官更催”而来的“踉跄里正敲门来”一句极富表现力。“踉跄”一词,活画出“里正”歪歪斜斜走路的流氓神气。“敲”主要写“里正”的动作,但那动作既有明确的目的性——催租,那动作的承受者就不仅是农民的“门”,主要的是农民的心。随着那“敲”的动作落到“门”上,就出现了简陋的院落和破烂的屋子,也出现了神色慌张的农民。凭着多年的经验,农民从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中已经完全明白敲门者是什么人、他又来干什么,于是赶忙来开门。

  接下去,自然是“里正”同农民一起入门、进屋,农民低三下四地请“里正”就座、喝水……这一切,都没有写,但都在意料之中。没有写而产生了写的效果,这就叫不写之写。在这里,不写之写还远不止此,看看下文就会明白。“手持文书杂嗔喜”一句告诉人们:“里正”进屋之后,也许先说了些题外话,但“图穷匕首现”,终于露出了催租的凶相。当他责问“你为什么还不交租”的时候,农民就说:“我已经交清了!”并且呈上官府发给的收据。“里正”接过收据,始而发脾气,想说“这是假的”,然而看来看去,千真万确,只好转怒为喜,嬉皮笑脸地说:“交了就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来你这儿弄几杯酒,喝它个醉醺醺就回家罢了!”通过“杂嗔喜”的表情和“我亦来营醉归尔”的语气,把那个机诈善变、死皮赖脸、假公济私的狗腿子的形象,勾画得活灵活现。

  催租吏一到农家,农民就得设宴款待。“里正”既然明说要尽醉方归,那么接下去,大约就该描写农民如何借鸡觅酒了。然而出入意外,作者却掉转笔锋,写了这么四句:床头悭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不堪与君成一醉,聊复偿君草鞋费。”钱罐“大如拳”,极言其小;放在“床头”,极言爱惜。小小的钱罐里好容易积攒了几百钱,平时舍不得用,如今逼不得已,只好敲破罐子一股脑儿送给“里正”,还委婉地赔情道歉说;“这点小意思还不够您喝一顿酒,您为公事把鞋都跑烂了,姑且拿去贴补草鞋钱吧!”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下面当然还有些情节,却留给读者用想象去补充,这也算是不写之写。

  “里正”要求酒席款待,农民却只顾打破悭囊献上草鞋钱,分明牛头不对马嘴,但却不怕碰钉子、触霉头。因为“里正”口头要酒,心里要钱,农民懂得他内心深处的潜台词。何况,他口上说的与心里想的并不矛盾:有了钱,不就可以买酒吃吗?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跨越“里正”的潜台词以及农民对那潜台词的心照不宣,便去写送钱。“扑破”一句,实际上用了杜诗“径须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的典故。扑破“悭囊”,不多不少“正有三百钱”,说明农民针对“里正”“醉归”的要求,正是送酒钱,却又不直说送的是酒钱,而说“不堪与君成一醉,聊复偿君草鞋费”,其用笔之灵妙,口角之生动,也值得玩味。

  这首诗的纪事,就不是寸步不遗,而是大幅度的跳跃,同时又“气象联络”。八句诗四韵:“催”、“来”押平声韵,“喜”、“尔”押上声韵,“拳”、“钱”押平声韵,“醉”、“费”押去声韵。韵脚忽抑忽扬的急遽转换,也正好与内容上的跳跃相适应。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014-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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