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昭远兼寄昭祖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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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肠如乱丝,欲解纷无绪。别话似泉源,衮衮日夜注。

几年见君文,万里偶相聚。一日不易得,矧兹寒暑度。

孤云向北飞,三凤各南骛。人生类泛梗,后约亦何据。

伤心璧池东,尘土暗归路。凭高极远目,不见篮舆去。

君如千里驹,奔放尤难御。强使就检绳,不入驽骀步。

何当宴瑶池,定欲求飞兔。盐车未可嘶,俛首且羁馵。

余生易语言,开口初莫虑。一从摩诘游,便省默默处。

何时遂携孥,入隐高山雾。招君贤昆季,静坐契深悟。

浊醪聊共倾,清境烦君赋。况有林下人,解道因风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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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

(?—1145)宋南剑州沙县人,字知默,世称默堂先生。初名渐,字几叟。早年从学二程,后师杨时。时以其深识圣贤旨趣,妻以女。高宗绍兴五年,以廖刚等言,充枢密院编修官。七年以胡安国荐,赐进士出身。九年除监察御史,寻迁右正言,入对论恩惠太滥。言秦桧亲党郑亿年有从贼之丑,为桧所恶。主管台州崇道观。有《墨堂集》。 31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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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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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云不雨不多黄,荞麦空花早着霜。
已分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

稻云不雨不多黄,荞麦空花早着霜。
稻田因天气大旱而没有多少成熟的,荞麦也因为寒霜来得太早而没了收成。

已分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
农民们早就料到今年要忍饥挨饿过日子了,却偏偏又赶上今年闰了一个月,挨饿的日子就更长了。

稻云不雨不多黄,荞(qiáo)麦空花早着霜。
稻云:指大面积的稻子如云一般。黄:成熟。“荞麦”句:荞麦因为过早经受霜冻而只开花不结实。

已分(fèn)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
已分:已经料定。 残岁:岁终,年终。更堪:更哪堪,更不堪。 闰:指农历闰月,使一年又多了一个月。

稻云不雨不多黄,荞麦空花早着霜。
已分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

  这首诗揭示了农民的悲惨遭遇。诗首句言稻谷因旱灾欠收,次句言荞麦因霜冻绝收,勤苦一年,连遭灾害侵袭,心境凄惨可想而知。三句是一个顿宕,说已做好心理准备忍受长年的饥荒,四句又是一个转折,闰月使时光愈觉难熬,先说准备忍,再说实不堪忍,将农民的悲苦无助描写到极致。

  这首诗用层层迭加的手法,步步推进,揭示农民的苦难,作者悲悯同情的意绪浸透于字里行间,使作品字字血,声声泪,扣动读者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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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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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我住在长江源头,君住在长江之尾。天天想念你总是见不到你,却共同饮着长江之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悠悠不尽的江水什么时候枯竭,别离的苦恨,什么时候消止。只愿你的心,如我的心相守不移,就不会辜负了我一番痴恋情意。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已:完结,停止。休:停止。定:此处为衬字。思:想念,思念。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明白如话,复叠回环,同时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深婉含蓄的特点,可以说是一种提高和净化了的通俗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开头两句,“我”“君”对起,而一住江头,一住江尾,见双方空间距离之悬隔,也暗寓相思之情的悠长。重叠复沓的句式,加强了咏叹的情味,仿佛可以感触到主人公深情的思念与叹息,在阁中翘首思念的女子形象于此江山万里的悠广背景下凸现出来。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两句,从前两句直接引出。江头江尾的万里遥隔,引出了“日日思君不见君”这一全词的主干;而同住长江之滨,则引出了“共饮长江水”。如果各自孤立起来看,每一句都不见出色,但联起来吟味,便觉笔墨之外别具一段深情妙理。这就是两句之间含而未宣、任人体味的那层转折。字面意思浅直:日日思君而不得见,却又共饮一江之水。深味之下,似可知尽管思而不见,毕竟还能共饮长江之水。这“共饮”又似乎多少能稍慰相思离隔之恨。词人只淡淡道出“不见”与“共饮”的事实,隐去它们之间的转折关系的内涵,任人揣度吟味,反使词情分外深婉含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换头仍紧扣长江水,承上“思君不见”进一步抒写别恨。长江之水,悠悠东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自己的相思离别之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用“几时休”“何时已”这样的口吻,一方面表明主观上祈望恨之能已,另一方面又暗透客观上恨之无已。江水永无不流之日,自己的相思隔离之恨也永无销歇之时。此词以祈望恨之能已反透恨之不能已,变民歌、民间词之直率热烈为深挚婉曲,变重言错举为简约含蓄。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恨之无已,正缘爱之深挚。“我心”既是江水不竭,相思无已,自然也就希望“君心似我心”,我定不负我相思之意。江头江尾的阻隔纵然不能飞越,而两相挚爱的心灵却相通。这样一来,单方面的相思便变为双方的期许,无已的别恨便化为永恒的相爱与期待。这样,阻隔的双方心灵上便得到了永久的滋润与慰藉。从“此恨何时已”翻出“定不负相思意”,江头江尾的遥隔这里反而成为感情升华的条件了。这首词的结拍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之爱,给人以江水长流情长的感受。

  作者用江水之悠悠不断,喻相思之绵绵不已,最后以己之钟情期望对方,真挚恋情,倾口而出。全词以长江水为抒情线索,语言明白如话,句式复叠回环,感情深沉真挚,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体现出灵秀隽永、玲珑晶莹的风神。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75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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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弓剑出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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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鸾。

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背弓提剑出塞杀敌,在蓬山著书立说。武功文名得来毫不费力,失去也能平常对待。古人未必都是对的,今人未必都是错的,这世间充满了沐猴而冠之辈。不管是内外还是中间,我都已经看透了,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鸾。
必须饮酒解忧,也可以作诗言志,但不要再徒劳地弹铗了。人生就是行乐,何必自寻烦恼,枉自催得两鬓斑白呢?得志就领兵带队去杀敌,不得志就骑蹇驴戴破帽,不要觉得二者有什么区别。

参考资料:

1、 萧东海编著. 宋代吉安名家诗词文选[M]. 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1,254-255.2、 蔡践. 豪放词全鉴[M]. 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17,215.

弓剑出榆(yú)(sài),铅椠(qiàn)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水调歌头:词牌名。 相传隋炀帝开汴河时曾制《水调歌》。唐人演为大曲。又名《元会曲》《凯歌》等。双调九十五字,上片九句,下片句, 皆四平韵。另有偷声、添字、减字者,皆为变体。榆塞:即边塞、边关。铅椠:指写作、校勘等文字工作。铅,铅粉笔;椠,木板片。皆书写工具。蓬山:秘书省的别称。匹如闲:即等闲,平常。沐猴冠:猕猴戴着帽子。

酒须饮,诗可作,铗(jiá)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bìn)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jiǎn)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xiāo)(luán)
铗休弹:反用《战国策·齐策》“冯谖客孟尝君”故事。冯谖为求得孟尝君提高对他的待遇,三次弹响自己的剑铗而唱“长铗,归来乎”,礼贤下士的孟尝君一一满足了他的要求。这里指:然而当今的统治者却昏愤无能,弹铗又有何用!达:显达。牙旗:旗竿上饰有象牙的大旗,多为将军所用,也用作仪仗。金甲:铁战衣。蹇驴:玻脚的驴子。鸮鸾:猫头鹰与凤凰,以喻美恶。

参考资料:

1、 萧东海编著. 宋代吉安名家诗词文选[M]. 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1,254-255.2、 蔡践. 豪放词全鉴[M]. 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17,215.
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鸾。

  上片先否定功名,再否定是非,最后又否定一切,层层加深,可谓匠心独运。下片依然承袭上片风格,貌似淡薄世事,实则甚是重视。全词愈转愈深,愈深愈妙,结构奇变,议论精辟而富有情韵,达到了似直而纡、似达而郁的高妙艺术境界。

  此词语言通俗,节奏明快,词人满腔的悲愤从笔端喷薄而出。文恬武嬉,朝廷偏安江左,主和派手握实权,豪杰之士虽胸怀报国之志却无用武之地。国势衰微,作为主战派的一员, 刘过心中抑郁难平。他虽一介布衣,却志存高远,渴望建功立业、留名青史。奈何年华渐老,两鬓已斑白,梦想却依然遥不可及,在此情况下,他不由心生郁闷,满腹牢骚。

  开篇起势突兀,直抒胸臆。“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词人认为,引弓持剑出塞杀敌和提笔著书立说都易如反掌,武功文名得来容易,失去也可以淡然地面对。此处虽看似奔放旷达,却并非词人心中的真实想法,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完全是由于心中激愤难平。

  接下来,词境更进一步,作者对世事的是非曲直进行评说。“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几句反讽意味强烈,看似否定古人,实则是对如今世事的无情讽刺,与辛弃疾《西江月》中的句子“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类似。“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此处的叙述冲破传统思想的局限,作者更为狂放不羁。“老子”二字,刻画出一个愤世嫉俗、睥睨-一切的豪放文人形象。这两句看似对“内外”、“中间”所包含的一切充满怀疑和否定,实则更突显出词人的满腹抑郁不平之气。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词人认为可以饮酒,可以赋诗,但是就是不可以弹铗,因为饮酒可以忘忧,作诗可以明志,弹铗却不能引起统治者的注意。战国时期,冯谖因不满于待遇过低而三次弹铗,孟尝君每次都能满足他的要求。刘过在此自比冯谖,是为了将当今昏庸无能、不辨是非的统治者与昔日礼贤下士、亲贤远佞的孟尝君进行对比。词人并非不关心国事,甚至曾上书宰相,陈述北伐抗击金军的方略,只是最终未被朝廷采纳。一个“休”字,包含了作者太多无法言明的感慨。

  统治者昏庸无能,不肯重用人才,词人一腔爱国情怀无处释放,自然满腹忧愤。“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这两句与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萧条况味极为相似。词人无奈说道,人生短暂,须及时行乐,何必每日自寻烦恼,催得满头华发呢?这两句词是对下阕开头所表达的感情作进一步的描摹。

  孟子认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者却认为穷困和显达并无二致,“牙旗金甲”和“蹇驴破帽”没有什么区别。这其实并非他心中真实的想法,词人并非像庄子一样,主张天道无为。他满怀报国之志,希望建功立业,取得显达的地位,又怎会无视穷通之间的巨大差异,只是由于报国无门,心中抑郁难解,所以才满腹牢骚而已。

  “世事只如此。”作者在此仅着五字,万般无奈却都呼之欲出。至此,其激愤达到顶点,之后,作者一扫前文阴霾之气,一语道破全词的主旨:“自有识鸮鸾。”在文恬武嬉、是非不分的环境下,刘过依然坚信必定有人能够辨忠奸、明是非,从中亦可见其积极进取的精神和狂放不羁的气魄。

  作者在词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抒发内心的不满和无奈,直到最后一句才点明主旨,前后落差巨大,满腹牢骚和激愤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似在悬崖边上勒住了狂奔的马匹,其雄浑、豪迈的气魄读来不禁令人感动。

参考资料:

1、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编著. 宋词鉴赏大全集 下[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 ,547-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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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令·月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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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月亮已收起了光华,云淡淡的,地上有霜。天色已黎明。将远行西去的人,此时心情最苦。美人儿紧握着我的手,为了送我上分别的岔路,她把朱红的大门轧轧地打开。千娇百媚的脸庞、婀娜轻盈的身姿,她久久地站着,没有话,只流泪。我肠都要痛断了,又怎么忍心回头再看她一眼呢?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我乘坐的一叶扁舟,便如此急急地随着水波去了。临去前,我只顾准备走,行色匆匆,哪知离别的心绪,会万般千种地袭来心头呢!我只得心怀怨恨,含情脉脉,这满腹的话又能对谁去说呢?待到我再回过头去时,重城已看不到了。寒飕飕的秋江上,唯见天外隐隐约约地有两三株烟蒙蒙的远树而已。

参考资料:

1、 罗立刚 .多情自古伤离别: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51-52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shǔ)。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é)执手送临歧,轧(yà)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zhù)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月华收:指月亮落下,天气将晓。临歧:岔路口。此指临别。轧轧:象声词,门轴转动的声音。争忍:怎忍。

一叶兰舟,便恁(nèn)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方寸:指心绪,心情。脉脉:含情貌。

参考资料:

1、 罗立刚 .多情自古伤离别: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51-52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西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此词描写一对恋人的离别之情。由于作者是一位善于铺叙的高手,所以把女主人公的千娇百媚,自己的满腹离愁都写得十分细致。上阕着意刻画的是主人公的情态,“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这十一个字,把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的形象描写得十分可人怜惜。为了烘托离别的凄苦,作者在描写这位纯情女子之先,特地把呀呀的开门声写出来,起到增加气氛的作用。开门有“轧轧”之声,而女子的送行却“无言有泪”,有声与无声前后照应,构成了一种更加令人断肠的凄惨画面。下阙写自己的落寞情绪,与心爱的女子分别,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如果一切静止该多好啊,那样自己和心爱的人就不会分离了,爱就能永恒。可惜那不解人意的扁舟匆匆前行,不长时间,心上人所居的城市就不能再见了。

  全词写到这里,作者已经把离别之苦倾诉殆尽了,为了更强调凄苦悲切的气氛,作者用写景作为结束语:清寒的江流那边,只剩下烟云笼罩的两三棵树!这种以景言情的写法在古词曲中并不少见,但此词把景致的描写放在全词的末尾,这就好比古歌曲中的“乱”,把前此所铺排的种种情绪推向了最高潮。

  斜月西沉,霜天破晓,执手相送,情何以堪!这首送别词,既表现了送行者的无限依恋,也抒写了行人的感怀。把送别和别后相思的情景,层层铺开。深刻细致地写出了人物的感受。最后以景结情,倍觉有情。全词铺叙展衍,层次分明而又曲折婉转。不仅情景“妙合”,而且写景、抒情、叙事自然融合,完美一致。体现了柳词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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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仙音·吊雪香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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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雪飘寒,岭云吹冻,红破数椒春浅。衬舞台荒,浣妆池冷,凄凉市朝轻换。叹花与人凋谢,依依岁华晚。
共凄黯。问东风、几番吹梦,应惯识、当年翠屏金辇。一片古今愁,但废绿、平烟空远。无语销魂,对斜阳、衰草泪满。又西泠残笛,低送数声春怨。

松雪飘寒,岭云吹冻,红破数椒春浅。衬舞台荒,浣妆池冷,凄凉市朝轻换。叹花与人凋谢,依依岁华晚。
古松积雪飘来寒意,岭头冬云吹成冰冻,数点红梅绽出浅浅的春色。聚景园中当年的歌舞楼台今已荒芜,宫女浣沙池今日冷寂,繁华市朝变作凄凉废苑,竟如此轻易!可叹梅花与人一样所存无几,相对依依共同迎来又一度岁暮。

共凄黯。问东风、几番吹梦,应惯识、当年翠屏金辇。一片古今愁,但废绿、平烟空远。无语销魂,对斜阳、衰草泪满。又西泠残笛,低送数声春怨。
心情是一样的凄凉黯淡!试问东风方才几度来去,往日繁华已然成梦去远。东风啊,你一定多次见识过宋帝后妃的仪仗御辇。四处笼罩着伤今怀古的愁绪,满目是荒芜的草木与茫茫暮霭。我面对衰草斜阳默默无语,黯然魂消,泪流满面。远处西泠桥又传来断续的笛声,低低呜咽着春天的哀怨。

参考资料:

1、 王洪主编.唐宋词精华分卷:朝华出版社,1991年10月:第1251页

松雪飘寒,岭云吹冻,红破数椒春浅。衬舞台荒,浣(huàn)妆池冷,凄凉市朝轻换。叹花与人凋谢,依依岁华晚。
雪香亭:南宋孝宗在杭州清波门外建聚景园,奉高宗游幸,其后遂为累朝临幸之所。至理宗以后,日渐荒废。岭:即葛岭,在杭州西北十二里,西湖北。相传葛洪炼丹于此。椒:梅花含苞未放时,其状如椒也。衬舞台,浣妆池:应是聚景园中旧有之池台。浣:洗。市朝:本指人众会集之处,这里是指朝代、世事。岁华:既指岁月,也指年华。晚:终,将尽。

共凄黯。问东风、几番吹梦,应惯识、当年翠屏金辇(niǎn)。一片古今愁,但废绿、平烟空远。无语销魂,对斜阳、衰草泪满。又西泠(líng)残笛,低送数声春怨。
凄黯:凄凉暗淡。吹梦:吹醒当年的繁华梦。惯识:识惯。翠屏金辇:翠屏,碧玉屏风,代指宫苑旧日豪华的设施。辇,人推挽的车。金辇:贵族的车驾。废绿:荒芜的园林。销魂:非常感伤。李煜《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西泠残笛:西泠,即西泠桥,在杭州西湖孤山下,为后湖与里湖之界。也名西陵、西林。残笛:断断续续的笛音。

参考资料:

1、 王洪主编.唐宋词精华分卷:朝华出版社,1991年10月:第1251页
松雪飘寒,岭云吹冻,红破数椒春浅。衬舞台荒,浣妆池冷,凄凉市朝轻换。叹花与人凋谢,依依岁华晚。
共凄黯。问东风、几番吹梦,应惯识、当年翠屏金辇。一片古今愁,但废绿、平烟空远。无语销魂,对斜阳、衰草泪满。又西泠残笛,低送数声春怨。

  “松雪飘寒,岭云吹冻”,起笔一组工巧而自然的对句,点出天气,勾画梅亭的寒景,已透出凄怨之音。一个“飘”字,一个“吹”字,并见出体物之细、炼字之精。紧接着,“红破数椒春浅”一句揭示所咏之物。在料峭的寒风中,含苞如椒的梅花又绽出了几点红色。“红破”带出饱满的生机。梅花预报了春的到来。自然之春方始来临,而人事之春却早已消歇了。这是运用反衬手法,被衬托者便是下面“衬舞台荒,浣妆池冷”的残败景象。衬舞台、浣妆池疑是聚景园中旧有之池台,尚可令人想见当日歌舞管弦之繁,红拥翠簇之盛。奈何“市朝轻换”,良辰难再,如今这里只剩下荒凉的舞台,冷寂的妆池了。唯有那红梅依旧花开花落,念及于此,作者怎能不感到“凄凉”呢?句中“荒”、“冷”诸字形象地写出了物是人非之变。“轻换”是用淡笔写浓情,加重了哀痛,又有世情遽变,恍若梦幻的感觉。三句中,前两句开,后一句合。“叹花”两句折回雪香亭梅。词人为家国之恨忧思郁结,愁损年华;那红梅有知,似也同其哀感。这里,物我交映,彼此相怜,把伤国自伤,寂落无依的情感深沉地吐露出来。梅花初放,而诗人却想到了它的凋谢,则亡国之人的心绪可知,悼伤故国之意如见了。

  “共凄黯”三句近承上文之“凋谢”,远接篇首之“飘寒”、“吹冻”,是词论家所谓岭断云连的“提空之笔”。上片题面已足,此处又反复申说,以尽其意。“问东风”,是满腔悲愤无可告语之状,益见悲凉。“几番吹梦”,言恋恋于前朝,其情不能自己,至于梦魂牵绕;一梦觉来,更是凄伤惆怅无限。“应惯识”者,当就老梅而言,谓今日之梅“应惯识”当年之“翠屏金辇”之盛时车骑。屏、辇意从前文“衬舞台”、“浣妆池”出,反透“市朝轻换”之意。“惯识”,有殷勤问故朝的深情;“应”,推度之辞,含心事茫茫、然疑不定之神态。下面两句倒装。“但”字一转,然后落下,作一波峭。“废绿平烟空远”,指眼前之景物。曰“废”、曰“空”,语气衰颓。曰“平”、曰“远”,则置身亭上,居高远眺之状。六字中一字一层,情景兼胜。回应上文,反剔出江山兴废之恨。寄慨苍茫,令人生无穷的哀叹。接下,“无语”二句,花与人共写。昔日宫苑的官梅,如今自开自落在荒寒的废圃。衰草、斜阳,状其景;销魂、泪满,言其情。与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同一机杼。结拍两句,以《落梅花》之西泠残笛,重加渲染。面对废绿、荒烟、斜阳、衰草、残笛,词人们唯有满腔的亡国之痛,唯有沉默无语黯然销魂,唯有欷欺大恸热泪纵横!国亡园荒梅落人老,至此,吊故国、吊梅花和吊自己已浑然不可分辨。

参考资料:

1、 郑春山主编.千古绝唱 中国古典文学赏析:中国言实出版社,1999.09:第30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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