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玉萧萧伊水头,风宜清夜露宜秋。
萧萧瘦竹映在伊水之滨,跟露冷风清的秋夜多么相称。
更教仙骥旁边立,尽是人间第一流。
假如旁边再有孤高的仙鹤伫立,那全是人间第一流物象情景。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8瘦玉萧(xiāo)萧伊水头,风宜清夜露宜秋。
瘦玉:细竹的美称。萧萧:竦立貌。伊水:水名,即伊河,出河南卢氏县东南,东北流经嵩县、伊川、洛阳,至偃师,入洛河。
更教仙骥(jì)旁边立,尽是人间第一流。
仙骥:《相鹤经》称鹤为“羽族之宗长,仙人之骐骥”。神话传说中仙人多骑鹤,故称。
参考资料:
1、 张鸣.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112、 刘永生.宋诗选: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8竹为树中君子,鹤称禽中高士。南朝谢庄《竹赞》说“贞而不介,弱而不亏”;鲍照《舞鹤赋》则称鹤“钟浮旷之藻质,抱清迥之明心。”“对竹思鹤”这一诗题本身,就先透露了作者的命意所在。对竹,是实景;思鹤,是虚拟。诗的构思,在历代众多的咏竹、咏鹤诗中又是蹊径独辟,自具一格。
“清”字,是全诗的立意所在。前二句,诗人“对竹”于洛阳伊水之滨,水竹相映,境界清而可见。这并非是首创,南朝齐时虞羲的《江边竹》诗已有先例,而唐人诗中更不乏其例,如白居易《画竹歌》说:“野塘水边欹岸侧,森森两丛十五茎。”可见不仅诗人,画师亦早已取此为景。然而钱氏连着“瘦”、“萧萧”、“风”、“露”、“清夜”、“秋”诸语,却又显示了西昆派诗人善于锤炼的艺术造诣。清伊东流,又正值风轻露白的清秋之夜。这清迥的背景,更衬托出丛竹的瘦劲之骨,箫萧之韵。两个“立”字韵味悠长。这萧萧瘦玉,只宜于清秋之夜,野水之滨,一种孤高不群的意态,顿时从两个“宜”字中传出。“宜”与“不宜”,又是诗人的主观感受,所以作者的情趣又从两个“宜”字中隐然可见。三句“更教”二字正就两个“宜”字接过,由“对竹”而到“思鹤”。鹤为“羽族之宗长,仙人之骐骥”(《相鹤经》),《诗经》也说“鹤鸣九皋,声闻于天”。以仙鹤配野竹,韵趣相通。
“尽是人间第一流”,是全诗的结穴。瘦竹、清风、凉露,仙骥,都是第一流的雅物。在这尘世,只有第一流的雅士才能欣赏这清超脱俗的第一流雅境。对这一点,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评此诗命意含蓄而贴切,评论中肯。不过,他忘了知人论世,忘了说明钱惟演是否够得上“第一流人”。
这首《对竹思鹤》,表面上是写浮云野鹤,清高脱俗,骨子里却是一种牢骚。他这只“鹤”是忘不了玉墀丹陛的。所谓的“第一流”,实有所不称。因此《对竹思鹤》作为诗来说颇有佳处,但却经不起深究。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39-40麦陇风来翠浪斜,草根肥水噪新蛙。
和煦的风吹斜了麦陇的新稻,小青蛙在水洼草根处不停的叫着。
羡他无事双蝴蝶,烂醉东风野草花。
多么羡慕那无忧无虑的蝴蝶啊,暂且沉醉在这春风过处的花田草甸吧。
麦陇(lǒng)风来翠浪斜,草根肥水噪(zào)新蛙。
麦陇:麦田。
羡他无事双蝴蝶,烂醉东风野草花。
相信许多人都有过春日野步的经历。漫步于郊原田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视野旷极,心神俱爽。我们不妨来看看诗人是怎样表达他此时的感受的。
春天的麦田是如草地般的绿色,东风吹过,麦田里一阵翠浪软软向远方飘去。稻田里的肥水滋养着新生的青蛙,让它们尽情欢叫。告别稻田,诗人又来到了一片野地,看到一对蝴蝶飞舞,它们忽高忽低,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在醇美的东风中,留恋于野草香花,安逸自然。
此诗的妙处在最后两句。本来蝴蝶舞姿蹁跹,应十分清醒才是,可诗人偏偏认定它们的舞蹈是喝醉酒导致的。推其情理,诗人漫步田野,目遇翠麦,耳听新蛙,时感东风拂体,早就恨不得醉倒在这暖暖的春风里了。诗人将这种情感外施于物,一口断定蝴蝶是喝醉了,并因此而“羡”,更显得诗人对春日野景陶醉无穷。“烂醉”二字形象地表现出蝴蝶沉醉花丛,留恋不去的如醉形态,也把作者目睹此景时的陶然之情和盘托出。
所以说,诗的前两句是情感的缘起,后两句是情感的抒发,诗人在这首诗中,以清新悠雅的语言风格,描绘了春日野步所得之景,抒发了自己淡然闲适、钟情田园的感情。
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暝。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画眉未稳,料素娥、犹带离恨。最堪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
一痕新月渐渐挂上柳梢,仿佛眉痕。淡净的月彩从花树间透过,蒙胧的光华将初降的暮色划破。新月明艳便使人生出团圆的意愿,闺中佳人更深深拜月祈盼,祝愿能与心上人相逢在那花香迷人的小径。一弯新月就像两道美人的秀眉没有画完,一定是嫦娥还带着离恨别情。最令人喜爱的是,寥廓明净的天空上,那弯新月恰似宝帘上的帘铮,小巧玲珑。
千古盈亏休问。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故山夜永。试待他、窥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
月有圆亏缺盈,千古以来就是如此,不必细问究竟。我叹息吴刚徙然磨快玉斧,也难以将此轮残月补全。长安故都的太液池依然存在,只是一片萧条冷清,又有谁人能重新描写昔日清丽的湖山?故乡的深夜漫长悠永,我期待月亮快些圆满澄明,端端正正地照耀我的门庭。可惜月影中的山河无限,我却徒自老去。只能在月影中看到故国山河的象征。
参考资料:
1、 清)上彊邨民 .宋词三百首全解.北京: 京华出版社,2013-10-01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暝(míng)。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jìng)。画眉未稳,料素娥(é)、犹带离恨。最堪(kān)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
新痕:指初露的新月。淡彩:微光。淡一作“澹”。依约:仿佛;隐约。初暝:夜幕刚刚降临。深深拜:古代妇女有拜新月之风俗,以祈求团圆。香径:花间小路,或指落花满地的小径。未稳:未完,未妥。素娥:嫦娥的别称。亦用作月的代称。银钩:泛指新月。
千古盈亏休问。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fù)清景。故山夜永。试待他、窥(kuī)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
盈亏:满损,圆缺。慢磨玉斧:玉斧,指玉斧修月。慢:同“谩”,徒劳之意。金镜:比喻月亮。太液池:汉唐均有太液池在宫禁中。故山夜永:故山,旧山,喻家乡。夜永,夜长;夜深。多用于诗中。端正:谓圆月。云外山河:暗指辽阔的故国山河。桂花旧影:月影。桂花影,传说月中有桂树,这里指大地上的月光。
参考资料:
1、 清)上彊邨民 .宋词三百首全解.北京: 京华出版社,2013-10-01江山已易主。在词人王沂孙那里。故国之意仍是一丝扭不断的情结。连新月也被词人赋予了这层含义。在强大的、不容置疑的永恒规律面前,词人希冀把握住一种必然。面对宗祖沉沦,今昔巨变之痛,词人借咏新月寄寓了对亡国的哀思。全词将赏月、观月,因月感怀作为线索,绵绵君国之思,全借咏月写出,托物寄怀,耐人寻味。
上片描绘新月,刻意渲染一种清新轻柔的优美氛围。极写它的妩媚动人。“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冥。”由“渐”字领起,刻画初升的新月,烘托出一种清新轻柔的优美氛围。新月如佳人一抹淡淡的眉痕,悬挂柳梢之上。新月渐升,月色轻笼花丛,轻柔的月色象无力笼花,若有若无地穿流于花间,不断升腾仿佛分破了初罩大地的暮霭。三句充满新意地写出新月的独特韵致。对清新美妙的新月,生出团聚的祈望。接着,“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深深拜”三字,写出“团圆意”的殷切期望。但同赏者未归,词人不免顿生“相逢谁在香径”的怅惘,欣喜和祈望一瞬间蒙上了淡淡的哀愁,新月也染上凄清的色彩。由憧憬变为怅惘,不觉以离人之眼观月。纤纤新月好象尚未画好的美人蛾眉,想是月中嫦娥伤别离之故,借嫦娥之态托出“碧海青天夜夜心”的自伤孤独之情。
“画眉未稳”应和“新痕”。与紧扣“素娥”、“离恨”由月及人,虚托出词人委婉曲折的情愫。“最堪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由月中嫦娥的象外兴感折回新月。在无垠的夜空中,新月象银钩似的遥挂在夜空。夜空浩茫,新月何其小也。秋空之“冷”,新月之“小”它使词人对新月的怜爱之情,具有一种幽渺的意蕴。
上片词人表达了对新月在浩茫宇宙中之渺小的怅惘之情,随之下片将笔一纵,大墨一挥“千古”振起,语意苍凉激楚。“千古盈亏休问”一语括尽月亮与人世来盈亏往复的变化规律。由此领悟到支配无限时间永恒规律的宇宙感,反观人世充满了生命短促,世事无常,兴亡盛衰不容人问的悲哀。“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用玉斧修月之事,表现出极为沉痛的回天无力复国无望的绝望和哀叹。“休问”、“慢磨玉斧”(慢同谩,徒劳之意)、“难补金镜”的决绝之语,表达一种极其绝痛、惶惑和悲哀的情感。涵括着一种融历史透视和宇宙透视为一体的时间忧患意识。
“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总括历朝宋帝于池边赏月的盛事清景。陈师道《后山诗话》载:宋太祖曾临池饮酒,学士卢多逊作诗:“太液池边看月时,好风吹动万年枝。谁家玉匣开新镜,露出清光些子儿。”周密《武林旧事》曾记载宋高宗和宋孝宗也有临池之举。王沂孙此词中的“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由感而发,寥寥几笔,写尽古今盛衰,此时已物是人非,情景凄凉之极。
“故山夜永”,“夜永”托出残月黯淡之景,象征亡国之哀。漫漫长夜中,永久无尽地煎熬着亡国遗民的心灵。至此,已将词人的亡国哀伤写到极致。“试待他、窥户端正”,奇峰另起,见出沉郁顿挫之姿。
“窥户端正”应上“团圆意”。故乡山河残破,设想他日月圆之时,“还老尽,桂花影。”桂花影,传说月中有桂树,这里指大地上的月光。月亮自是盈亏有恒,而大地山河不能恢复旧时清影,其执着缠绵地痛悼故国之情,千载之下,仍使人低徊不已。
唐人有拜新月之俗,宋人也喜欢新月下置宴饮酒。临宴题咏新月,也是南宋文士的风雅习尚。赏月观月、因月感怀,是贯穿全篇的线索。循着作者因新月而生的今昔纵横的意识情感流动轨迹,和新月相系的人情典事,寄托词人的怀国之情。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版,第2220-2221页落日苍茫,风才定、片帆无力。还记得、眉来帆去,水光山色。倦客不知身近远,佳人已卜归消息。便归来、只是赋行云,襄王客。
暮色苍茫,风平浪静,一叶孤舟有气无力的停在江边。还记得快乐的往事,如同水光山色给人以美的享受。你遭到沉重打击,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事,佳人离你而去。即便佳人归来,和楚襄王梦高唐、赋行云一样,不过是梦幻而己,并非现实。
些个事,如何得。知有恨,休重忆。但楚天特地,暮云凝碧。过帆不如人意事,十常八九今头白。笑江州、司马太多情,青衫湿。
不要为那些小事而烦恼。既然事已如此,恨也没用,想也没用,让它过去算了。但楚天特地,展现帆前的也只是凝贴碧空的暮云朵朵。人生在世,得意时少,失意时多。自古如此,不要愁得头发都苍白了。笑你太多情,连青衫都湿透了。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主编.《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6-01:第91页-第94页落日苍茫,风才定、片帆无力。还记得、眉来眼去,水光山色。倦(juàn)客不知身近远,佳人已卜归消息。便归来、只是赋行云,襄王客。
倦客:疲惫之游客。苏轼《书普慈长老壁》诗:“倦客再游行老矣,高僧一笑故依然。”
些个事,如何得。知有恨,休重忆。但楚天特地,暮(mù)云凝碧。过眼不如人意事,十常八九今头白。笑江州、司马太多情,青衫湿。
些个:一些,一点儿。如言这些个,那些个。宋代俗语。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主编.《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6-01:第91页-第94页此词除感情真挚,写景尤为突出。作者所写之景,有眼前的苍茫落日,合碧暮云,也有记忆中的水光山色,但不论是哪一类景物,都能写得形象鲜明,情含景中。尤其是对水光山色的描写,以“眉来眼去”四字状之。把无生命的山水,写成有生命有感情的人物,真是奇妙之至,也生动之至。加之作者在叙事时,又使用了抒情手法,有时甚至以议论代替抒情,行文中又略见跌宕起伏,便收到了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
词的上片主要是写别离。开头两句写景:暮色苍茫,风平浪静,一叶孤舟有气无力的停在江边。这些景色,给离宴涂上了一层凄苦色彩,烘托出一派离别气氛。“还记得”二句回忆往事,写双方有道一段相处的美好时光。“眉来眼去,水光山色”,真令人回味不已。这段看似快乐的往事,而今已不能再给人以美的享受,不过是以乐景写哀,更增加离人的悲哀而已。“倦客”二句写离别。倦客,当指陈季陵,称之为倦客,是对罢职者的委婉说法。因其遭到沉重打击,神志颓丧,已“不知身近远”了;“佳人已卜归消息”。也是一种婉转的说法,其实是恰在此时,佳人离陈季陵而去,使陈季陵痛苦不堪。末二句写后会无期。在这里,作者使用了一个假设句,说明即便佳人归来,和楚襄王梦高唐、赋行云一样,不过是梦幻而己,并非现实。
词的下片主要劝勉与激励。“些个事”四句,劝陈季陵不要为那些小事而烦恼。是说那些小事儿有谁能事先知道,既然事已如此,恨也没用,想也没用,让它过去算了。“但楚天”二句。是说佳人虽然归去,楚天还是有情的么!“暮云凝碧”四字,再写暮色,以照应开头;“日幕碧云合,佳人殊未来”这里虽只提到暮云凝碧,从语境上说也应包含“佳人殊未来”在内,和上片“佳人已卜归消息”迢相呼应,且重申了“佳人难再得”之意。“过眼”二句即事明理,说明人生在世,得意时少,失意时多。自古如此,何必要愁得“今白头”呢!煞拍借古喻今,从表面上看是笑陈季陵太多情,其实是要激励陈季陵振作起来,其用心之良苦,可想而知。
在古代,除了爱情之外,亲情友情也同样重要,在古代诗词中,黄昏怀人的情感不独出现在情人之间,朋友之间离别的黄昏之思也成为诗歌中的特有内容。如《满江红·赣州席上呈陈季陵太守》,清·李渔《窥词管见》说:“作词之料,不过情景二字,非对眼前写景,即据心上说情。说的情出,写的景明,即是好词。”此词写景尤为突出,开头“暮色苍茫”既点明了离别的时间,也给离别的宴席涂上了一层凄苦的色彩,烘托出一种悲伤的气氛。“暮云凝碧”再次写到暮色,照应开头,情含景中,形象鲜明。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主编.《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6-01:第91页-第94页2、 《辛弃疾词文选注》注释组.辛弃疾词文选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06月第1版:第266页-第267页南朝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
历经千古的北宋已成为伤心的地方,还唱着那《后庭花》曲。昔日的辉煌与显赫早已不复存在.过去的燕子停留在王导、谢安等豪华宅第人家,而如今却已不知道飞到了和人家中。
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于异国重见故国宫姬,世事如梦呀,肌肤胜过白雪,见其昔日豪贵,发式如旧。江州司马泪水湿透青衫衣襟,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的可悲人啊!
参考资料:
1、 黄瑞云.词苑英华[M].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5(3):473.2、 姚小勇.伤情之作 愤慨之词——读吴激《人月圆·宴北人张侍御家有感》[J].《文史知识》,1997(10):28-30.南朝(cháo)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唱前燕子,飞向谁家。
南朝:东晋以后,宋、齐、梁、陈四朝并都于建业(今江苏省南京市),史称其为“南朝”,词中代指已为金所灭亡的北宋。后庭花:曲名,即南朝陈后主所作之艳曲《玉树后庭花》。
恍(huǎng)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jì)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髻:女性的一种发型,将头发挽在头顶。堆鸦:即指其发型。
参考资料:
1、 黄瑞云.词苑英华[M].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5(3):473.2、 姚小勇.伤情之作 愤慨之词——读吴激《人月圆·宴北人张侍御家有感》[J].《文史知识》,1997(10):28-30.吴激的这首词,通篇借用唐人诗句借景抒情,笔姿盘旋空灵、唱叹有情。当然也必须有一两句实写,才不致使人感到扑朔迷离。因此,过片几句推出前面对暗示的”商女“形象:“仙肌胜雪,宫髻堆鸦。”这两句描写不只是单纯写这位歌姬之美貌,而是从她的容颜梳妆,勾起了词人对北宋故国旧事的回忆和怀念。所以词人抚今追昔,而有“恍然一梦”之感。
昔日皇家女子,今朝却是市井歌妓,这个反差太强烈了,不禁又触发了词人故国之身悲,身世之同感。吴激想自己如今羁身北国,“十年风雪老穷边”(刘迎《题吴激诗集后》),自己和这位歌女不也“同是天涯沦落人”么?这自然使他想起当年白居易于浔阳江头夜遇琵琶女的情景,想起白居易的悲叹:“同是天涯论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吴激在《人月圆》的结尾三句融合白居易的诗意境,借意抒怀,把自己和这位歌姬,比作白居易之于琵琶女了。
北宋中叶以后,填词渐趋工巧,隐括前人诗句填词蔚为风气。贺铸、周邦彦、陆游、吴文英等人都擅长此道。而其中吴激这首词将古人诗句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如自其口出,能以人巧与天工相吻合,不愧是一首成功的“隐括体”。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381页,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