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忆岐阳信,无人遂却回。
眼穿当落日,心死著寒灰。
雾树行相引,莲峰望忽开。
所亲惊老瘦,辛苦贼中来。
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
生还今日事,间道暂时人。
司隶章初睹,南阳气已新。
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
死去凭谁报,归来始自怜。
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天。
影静千官里,心苏七校前。
今朝汉社稷,新数中兴年。
西忆岐阳信,无人遂却回。
盼望凤翔那边有人来传点消息,但没有等到人于是决意逃回来。
眼穿当落日,心死著寒灰。
逃窜过程中边走边望望眼欲穿,一路上提心吊胆几乎心都凉透。
雾树行相引,莲峰望忽开。
重重烟树像在招引自己向前奔,莲花似的山峰仿佛为我而打开。
所亲惊老瘦,辛苦贼中来。
初到时亲友们惊讶我又老又瘦,感叹我艰辛地从贼营中逃出来。
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
黄昏时愁思不已传来胡笳的悲音,满目凄凉是那失陷了的京城之春。
生还今日事,间道暂时人。
能活着回来只是今天才敢想的事,从小路逃亡随时都可能一命归阴。
司隶章初睹,南阳气已新。
严明的章法制度今天刚刚看得到,就像光武中兴一样这里气象已新。
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
喜悦的心情达到极点变成了悲伤,呜呜咽咽不能自禁泪水沾湿佩巾。
死去凭谁报,归来始自怜。
如果在敌国死去,也无人报信。回到自己国家终于有人怜惜自己了。
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天。
到这里才能复见汉家天日,庆幸能见到太白、武功山。
影静千官里,心苏七校前。
置身朝班才觉影静而心苏,不似在乱军中时之眼穿而心死。
今朝汉社稷,新数中兴年。
如今大唐国家社稷,一定振兴有望。
参考资料:
1、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267-268西忆岐(qí)阳信,无人遂却回。
岐阳:即肃宗行在所在地凤翔。凤翔在岐山之南,山南为阳,故称岐阳。信:是信使或信息。遂却回:是说于是决意逃回来。
眼穿当落日,心死著寒灰。
雾树行相引,莲峰望忽开。
所亲惊老瘦,辛苦贼中来。
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
汉苑:是以汉比唐,如曲江、南苑等地。
生还今日事,间(jiàn)道暂时人。
间道:犹小道,伺其间隙之道而行,指由僻路逃窜。暂时人,谓生死悬于俄顷,见得十分危险。
司隶章初睹(dǔ),南阳气已新。
司隶:是汉代的司隶校尉,代指朝廷官员。
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
死去凭谁报,归来始自怜。
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天。
影静千官里,心苏七校前。
七校:指武卫,汉武帝曾置七校尉。
今朝汉社稷,新数中兴年。
参考资料:
1、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267-268西忆岐阳信,无人遂却回。
眼穿当落日,心死著寒灰。
雾树行相引,莲峰望忽开。
所亲惊老瘦,辛苦贼中来。
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
生还今日事,间道暂时人。
司隶章初睹,南阳气已新。
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
死去凭谁报,归来始自怜。
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天。
影静千官里,心苏七校前。
今朝汉社稷,新数中兴年。
第一首“西忆岐阳信,无人遂却回。”杜甫身陷贼中的唯一念想和寄托,就是行在中的唐肃宗了。《孟子》中说“圣人三日无君则惶惶然。”杜甫虽不是圣人,但“一饭未尝忘君”(苏轼评价杜甫语),却不得不说是圣人对杜甫的影响。杜甫于身陷贼中之际依然西望行宫,希望有朝一日能突围抵达,但现实却是音尘不到,无人却回,即没有退回之人。长安本是沦陷区,帝王身边的人当然不会自蹈死地,却不知沦陷区依然有人“眼穿当落日,心死著寒灰”。“眼穿”就是成语“望眼欲穿”之所本。对着西下的落日,杜甫只能在沦陷中深情凝望。“落日”既暗喻西面的凤翔行在,也暗指江河日下的大唐帝国。“寒灰”同用两个典故,一个是庄子的“形故可如槁木,心可如死灰乎?”表现自己绝望的心理;另一个则是《史记·韩安国列传》中“死灰复燃“的典故:韩安国曾经坐牢被狱吏折辱,韩安国说:”你认为死灰难道不会复燃吗?“狱吏说:”死灰复燃,就用尿浇灭。“后来韩安国出狱后做了大官,遇见狱吏后笑着说:”你现在可以用尿浇灭了。“狱吏大恐。杜甫用”死灰“的典故,表现的是自己仍有”复燃“的可能,绝望中仍有希望。”茂树行相引,连山望忽开。“”茂树“又作”雾树“,在”雾树“的导引下,终于望到了凤翔周边的连山,对此杜甫如何不激动?但杜甫却忽然宕开一笔,不写自己的激动,却写自己的故旧亲朋对自己的惊讶:老了,瘦了,但总算从沦陷区活着回来了。通过他人之口来对自己做一个评价,这是诗人高明的地方。
第二首“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先追忆曾经在沦陷区四面胡笳的悲怆,和长安汉苑在铁蹄下凄凉残破的惨状,再感慨生还之不易。虽然基本脱险,但杜甫仍觉侥幸,将脱险之后仍视作“生死悬于顷刻”(仇兆鳌语)的“暂时人”,这既是自怜,又不乏自嘲。杜甫找到了“组织”,自然万分欣喜。“司隶章初睹”虽不算警句,然也化用了南朝傅亮《进宋元帝诏》“东京父老,重睹司隶之章”一语,可见杜诗“无一字无来处”(黄庭坚语)的特点。“南阳气已新”同样用典,《后汉书·光武本纪》记载“望气者苏伯阿为王莽使,至南阳,遥望见春陵郭,唶曰:‘气佳哉!郁郁葱葱’。”以望气者(观察天象的人)见王者之气之喜,代指自己接近行在和国君之喜。“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是杜甫诗歌常见的以悲写喜之手法。激动得沾巾,喜不自胜,溢于言表。高步瀛评道:“五六句明写达,暗写喜,七八句明言喜,反说悲而喜弥甚,笔弥幻矣。”杜甫诗歌的艺术,就在于曲折地表现原本简单的感情。
第三首开头劈空而至。一开始便假设了自己的死,死且无人知晓,是多么的惨淡,但未曾想到自己居然生还,足堪“自怜”。而“犹瞻”再次表达杜甫的“侥幸”和欣喜。“影静千官里”指自己暂时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和众朝臣一样侍奉天子,王夫之评价此句“写出避难仓皇之余,收拾仍入衣冠队里一段生涩情景,妙甚。非此则千官之静,亦不足道也。”“七校”是汉代的七种校尉,这里也代指朝廷百官。而“心苏”一个“苏”字更是振起全篇。最后“新数中兴年”既是对自己报效朝廷的期望,也是对朝廷能够自振的期望。
参考资料:
1、 百度百科.喜达行在所三首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崇酒於觞,追而送之江浒,饮食之。且告曰:“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
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
吾贱且辱,不得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辞。
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崇酒於觞,追而送之江浒,饮食之。且告曰:“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
河东人薛存义将要启程,我准备把肉放在盘子里,把酒斟满酒杯,追赶进而送到江边,请他喝,请他吃,并且告诉说:“凡是在地方上做官的人,你知道地方官的职责吗?(他们是)老百姓的仆役,并不是来役使老百姓的。凡是靠土地生活的人,拿出田亩收入的十分一来雇佣官吏,目的是让官吏为自己主持公道。现在自己做官的接受了老百姓的俸禄却不认真给他们办事,普天之下到处都是。哪里只是不认真?而且还要贪污、敲诈等行径。假若雇一个干活的人在家里,接受了你的报酬,不认真替你干活,而且还盗窃你的财物,那么你必然很恼怒进而赶走、处罚他。现在的官吏大多是像这样的,而百姓却不敢尽情地把愤怒发泄出来并责罚他们,这是为什么呢?情势不同啊。地位情况不同而道理一样,对我们的老百姓该怎么办?有明于事理的人,能不惶恐并敬畏吗?”
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
薛存义代理零陵县令两年了。每天很早便起床工作,晚上还在考虑问题,辛勤用力而耗费心血,打官司的都得到公平处理,缴纳赋税的都均衡合理,老的少的都没有内怀欺诈或外露憎恶的,他的行为的确没有白拿俸禄了,他知道惶恐和敬畏也明白无误。
吾贱且辱,不得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辞。
我低贱并且被贬谪。不能在官员的评议中参与什么评议,在他临行的时候,因此,赠给酒肉而再加上这些赠言。
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zǔ),崇酒於觞(shāng),追而送之江浒(hǔ),饮(yìn)食(sì)之。且告曰:“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dài)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chù)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
河东:今山西省永济县。将行:将要离开(零陵)。柳子:作者柳宗元自称。载肉于俎:把肉放在器物里。载:承。俎:古代放肉的器物。崇酒於觞:在酒杯里倒满了酒。崇:充实,充满,这里作动词用。浒:水边。饮食之:请他喝,请他吃。给……吃,喝凡吏于土者:所有在地方上做官的人。吏,做官,作动词用。若知其职乎:你知道他们的职责吗?若:你。其:指代“凡吏于土者”。民之役:百姓的仆役。役,仆役,作名词。役民:奴役人民,驱使人民。役:奴役,作动词用。凡民之食于土者:所有依靠土地生活的人。定语“食于土者”后置,中心词为“民”,倒装句式。出其十一佣乎吏:拿出他收入的十分之一来雇佣官吏。意思是:人民给官府纳赋税,官吏的俸禄就从赋税中出。使司平于我也:让官吏给我们百姓办事。司:官吏。平:治理。我:指代“民”、百姓。我受其直:我(官吏)接受了他们(百姓)的报酬。我:指代“吏”。直:同“值”,指官吏所得的俸禄。怠其事者:不认真给他们办事的。怠:懈怠。轻忽。其:指代人民。岂惟怠之:还不仅仅是玩忽职守。岂:语气助词,难道。唯:只。之:指代“其事”,即“民之事”。盗之;窃取百姓钱财,盗:指贪污和敲诈勒索。之:指代人民。向使佣一夫于家:假若你家里雇佣一个仆人。向使:假若。黜罚:责罚、逐出。黜,就官吏而言,是降职或罢免的意思。这里是指主黜仆,可解释为“逐出”。肆:爆发出来,表示出来。势不同也:官与民的关系,情势不同于主与仆的关系。意思是:人民没有办法黜罚官吏。如吾民何:对于老百姓能怎么样呢?如……何,文言固定格式,把……怎么样。达于理者:通达事理的人。
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
吾贱且辱,不得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辞。
河东薛存义将行,柳子载肉于俎,崇酒於子,追而送之江浒,饮食之。且告曰:“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
存义假令零陵二年矣。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其为不虚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审矣。
吾贱且辱,不得与考绩幽明之说;于其往也,故赏以酒肉而重之以辞。
这是一篇赠序体的政论文。作者针对中唐时期贪官污吏遍布天下,阶级矛盾日益加剧的社会现状,提出了“官为民役”的进步观点。他认为人民与官吏应当是雇佣与被雇佣,主人与奴仆的关系。官吏必须“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以便做到“讼者平,赋者均”。官吏如果消极怠惰,甚至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人民就有权像对待不称职的奴仆那样惩罚和罢免他们。这种政治理想在地主阶级专政的封建社会中虽然是无法实现的主观臆想,它却反映了人民群众的强烈愿望,是政治思想发展史上的珍贵资料。文章从送别始,以送别结,中间借送别论吏治,首尾呼应,紧扣文题。“官为民役”的比拟,合情合理,见解卓越。国初已来画鞍马,神妙独数江都王。
开国以来善画鞍马的画家中,画技最精妙传神只数江都王。
将军得名三十载,人间又见真乘黄。
曹将军画马出名已有三十载,人间又见古代真正神马“乘黄”。
曾貌先帝照夜白,龙池十日飞霹雳。
他曾描绘玄宗先帝的“照夜白”,画得象池龙腾飞十日声如雷。
内府殷红玛瑙盘,婕妤传诏才人索。
皇宫内库珍藏的殷红玛瑙盘,婕妤传下御旨才人将它取来。
盘赐将军拜舞归,轻纨细绮相追飞。
将军接受赐盘叩拜皇恩回归,轻纨细绮相继赐来快速如飞。
贵戚权门得笔迹,始觉屏障生光辉。
贵戚们谁得到曹将军亲笔迹,谁就觉得府第屏障增加光辉。
昔日太宗拳毛騧,近时郭家狮子花。
当年唐太宗著名宝马“拳毛?”。近代郭子仪家中好驹“狮子花”。
今之新图有二马,复令识者久叹嗟。
而今新画之中就有这两匹马,使得识马的人久久感慨赞夸。
此皆骑战一敌万,缟素漠漠开风沙。
这都是战骑以一胜万的好马,展开画绢如见奔马扬起风沙。
其余七匹亦殊绝,迥若寒空动烟雪。
其余七匹也都是特殊而奇绝,远远看去象寒空中飘动烟雪。
霜蹄蹴踏长楸间,马官厮养森成列。
霜蹄骏马蹴踏在长楸大道间,专职马倌和役卒肃立排成列。
可怜九马争神骏,顾视清高气深稳。
可爱的九匹马神姿争俊竞雄,昂首阔视显得高雅深沉稳重。
借问苦心爱者谁,后有韦讽前支遁。
请问有谁真心喜爱神姿骏马?后世韦讽前代支遁名传天下。
忆昔巡幸新丰宫,翠华拂天来向东。
想当年玄宗皇上巡幸新丰宫,车驾上羽旗拂天浩荡朝向东。
腾骧磊落三万匹,皆与此图筋骨同。
腾飞跳跃精良好马有三万匹,匹匹与画图中马的筋骨雷同。
自从献宝朝河宗,无复射蛟江水中。
譬如河宗献宝之后穆王归天,唐玄宗再也不能去射蛟江中。
君不见金粟堆前松柏里,龙媒去尽鸟呼风。
你没看见金粟堆前松柏林里,良马去尽徒见林鸟啼雨呼风。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525-526 .2、 萧涤非 .杜甫诗选注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 .国初已来画鞍马,神妙独数江都王。
将军得名三十载,人间又见真乘黄。
曾貌先帝照夜白,龙池十日飞霹雳。
照夜白:马名。龙池:在唐宫内。
内府殷红玛瑙盘,婕妤传诏才人索。
盘赐将军拜舞归,轻纨细绮相追飞。
贵戚权门得笔迹,始觉屏障生光辉。
昔日太宗拳毛騧,近时郭家狮子花。
今之新图有二马,复令识者久叹嗟。
此皆骑战一敌万,缟素漠漠开风沙。
其余七匹亦殊绝,迥若寒空动烟雪。
霜蹄蹴踏长楸间,马官厮养森成列。
可怜九马争神骏,顾视清高气深稳。
借问苦心爱者谁,后有韦讽前支遁。
支遁:东晋名僧,养马数匹,有人说道人养马不清高,答:“贫道爱其神骏。”此处比喻韦讽极爱曹霸的画马。“自从献宝朝河宗”:此句意指玄帝已经去世。
忆昔巡幸新丰宫,翠华拂天来向东。
腾骧磊落三万匹,皆与此图筋骨同。
自从献宝朝河宗,无复射蛟江水中。
君不见金粟堆前松柏里,龙媒去尽鸟呼风。
金粟堆:玄宗的陵墓,在今陕西省蒲城县东。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525-526 .2、 萧涤非 .杜甫诗选注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 .这首诗是广德二年(764),杜甫在阆州录事参军韦讽宅观看他收藏的曹霸所画的“九马图”后所作的题画诗。唐朝初年,江都王李绪善画马,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称他“多才艺,善书画,鞍马擅名。”到开元、天宝时代,曹霸画马出神入化,名声更显,赵子昂说:“唐人善画马者众,而曹、韩(干)为之最。”(汤垕《画鉴》引)所以开端四句,诗人先引江都王衬托曹霸,说曹霸“得名三十载”,人们才又能见到神骏之马。将军,因为曹霸官至左武卫将军,故以“将军”代曹霸以显尊金。乘黄,马名,其状如狐,背上有两角,出《山海经》,本诗特借以形容马的神奇骏健。
诗人不落窠臼,却先用八句诗,从曹霸画“照夜白”马说来,详细叙述曹霸受到玄宗恩宠和艺名大振的往事,为描写九马图铺叙,并伏下末段诗意。“曾貌先帝照夜白”,貌,描画;先帝,指玄宗;照夜白,玄宗坐骑名。曹霸所画照夜白,形象夺真,感动龙池里的龙,连日挟带风雷飞舞,此谓“龙池十日飞霹雳”。“内府”二句,写玄宗喜爱曹霸的马画,命婕妤传达诏书,才人手捧“内府殷红玛瑙盘”,向曹霸索取并盛放照夜白图。婕妤,正三品女官,才人,正四品女官,玛瑙盘极为名贵,足见恩宠之重。“ 盘赐将军”,以下四句,描写曹霸受玄宗赏识、恩赐以后,声名大振,带着“轻纨细绮”上门求画的人,络绎不绝,连达官贵戚也以求得曹霸画作而感到光荣。这一段,上四句用仄声韵,药、陌、锡韵通押,下四句用平声微韵,诗韵的转换与诗意的递变、层进相切合。
“昔日太宗拳毛騧”以下十四句,转入写马正位,具体绘写“九马图”。诗人多层次、多角度地描写曹霸所画的九匹马,错综写来,鲜活生动。前六句,先写二马,“今之新图有二马”,一为唐太宗的拳毛騧,是太宗平定刘黑闼时所乘的战骑,一为郭家狮子花,即九花虬,是唐代宗赐给郭子仪的御马。二马都是战骑,一以当万,因此诗人赞道:“此皆战骑一敌万,缟素漠漠开风沙。”缟素,是画绢。一打开画卷,就见到二马在广邈的战地风沙中飞驰,诗人从逼真的角度,称誉图上二马画艺高超。“其余七匹”以下四句,分别从七马的形貌、奔驰、伏枥三个方面,再现画上七马“殊绝”的神态,都是与众不同的良马。“迥若”句,描摹七马形貌,七马毛色或红、或白、或红白相间,如霞雪飞动。“霜蹄”句,是说有些马奔驰在长楸道上,践踏霜雪。“马官”句,是说有些马在厩里排列成行,由马官悉心厮养。诗人先写二马,后写七马,又对“九马图”作出总的评价:“可怜九马争神骏,顾视清高气深稳。”九马匹匹神骏,昂首顾视,神采飞扬,气度稳健,惹人喜爱。这二句诗,深得马的神趣,杨伦评之为“警句”(《杜诗镜铨》),谁是苦心爱马的人呢?诗人再一次运用陪衬法,写道:“后有韦讽前支遁。”,以支遁衬托,是突现收藏九马图的韦讽。这句诗赞誉韦讽风韵不凡的品格和酷爱绘画艺术的高深素养,也遥扣题意。本段前六句用平声麻韵,中四句用仄声屑韵,后四句用仄声韵,上声阮、去声震通押,韵转意换,诗思层次分明。
最后一段共八句,押平声东韵(只有一处为冬韵,通押),一韵到底。前四句写玄宗巡幸骊山的盛况。新丰宫,即骊山华清宫,唐京兆昭应县,汉代本名新丰,骊山在县境内。玄宗巡幸至骊山,帝辇翠华葳蕤,旌旗拂天,数万匹厩马随从,每种毛色的马列为一队,马队相间,远望如锦绣一般。“皆与此图筋骨同”,是指真马与图上之马都是良马。着此一句,扣全诗咏“九马图”的题旨。后四句写玄宗入葬泰陵后的萧竦景况,表现其“衰”。“自从献宝朝河宗”句,借周穆王的升遐比喻唐玄宗崩驾。河宗,即河伯,周穆王西征,河伯朝见并献上宝物,引导他西行,穆王由此归天,(《穆天子传》)。“无复射蛟江水中”,玄宗已卒,无人再来江边射蛟。此处用汉武帝的故事,《汉书·武帝纪》:“元封五年,武帝自浔阳浮江,亲射蛟江中,获之。”“君不见”二句,描写玄宗陵前的萧条。龙媒,骏马,语出《汉书·礼乐志》:“天马来,龙之媒。”玄宗陵前松柏里,骏马都已离去,只剩下鸟儿在松风中鸣叫。唐玄宗喜爱马图,宠幸曹霸,巡幸新丰宫,数万骏马随从,一旦归命,群马尽去,松柏含悲,这一结,韵致悠长,盛衰之叹,俯仰感慨,尽在其中。
题画诗常见以画作真的手法,而杜甫这首题画马的诗,更是淋漓尽致,变幻莫测。“人间又见真乘黄”,“龙池十日飞霹雳”、“缟素漠漠开风沙”等句,以画马作真马,夸饰曹霸画艺神妙。诗人从画马说到画家的受宠幸,从画马说到真马,从真马说到时事,从玄宗的巡幸说到升遐,诗思不断拓展,寄托了诗人对玄宗的深情眷念。叙述真马、时事的时候,又不时插带一笔,照应马画,以画、以马作为线索,绾带全篇,正如陆时雍所论:“画中见真,真中带画,尤难。”(《唐诗镜》)全诗感慨深沉,波澜迭起,转笔陡健,脉络细密,章法纵横跌宕,气势雄浑激荡,情韵极尽沉郁顿挫,实为古今长篇题画诗中的杰作。在章法上错综绝妙。第一段四句先赞曹氏画技之高超。第二段八句追叙曹氏应诏画马时所得到荣誉和宠幸。第三段十句,写九马图之神妙及各马之姿态。第四段八句是照应第二段“先帝”的伏笔,从而产生今昔迥异之感。 诗以奇妙高远开首,中间翻腾跌宕,又以突兀含蓄收尾。写骏马极为传神,写情感神游题外,感人至深,兴味隽永。浦起龙《读杜心解》说:“身历兴衰,感时抚事,惟其胸中有泪,是以言中有物。”此言极是。
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
可惜这高雅的《白雪》古曲,没有遇到欣赏它的知音。
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滨。
我因为军事而忙碌不安,失意流落在淮海之滨。
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
山涧的树上沾满清晨的雨露,山鸟在暮春中悲啼不停。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我只有这一瓢酒,希望可以用来慰藉奔波的生活。
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
白雪:古琴曲名,传为春秋师旷所作。
恓(xī)惶(huáng)戎(róng)旅下,蹉(cuō)跎(tuó)淮海滨。
恓惶:忙碌不安貌。戎旅:军旅,兵事。
涧树含朝雨,山鸟哢(lòng)馀(yú)春。
哢:鸟鸣,鸟叫。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忆昔避贼初,北走经险艰。
想当时躲避贼兵叛乱之初,往北逃跑经过多少艰难险阻。
夜深彭衙道,月照白水山。
夜深了还逃亡在彭衙道上,月亮照着白水山。
尽室久徒步,逢人多厚颜。
全家人长途跋涉,非常狼狈,逢人难免厚颜求食,窘迫异常。
参差谷鸟吟,不见游子还。
谷鸟参差啼鸣,一路荒凉,不见有逃难的人还回家。
痴女饥咬我,啼畏虎狼闻。
小女儿饿得直咬我,怕小孩哭声被虎狼听到。
怀中掩其口,反侧声愈嗔。
捂住她的嘴不让出声,但小孩却哭得更厉害了。
小儿强解事,故索苦李餐。
小儿子故意说要吃苦李,以示自己懂事。
一旬半雷雨,泥泞相牵攀。
十天里有一半是雷雨天,全家在泥泞中相互牵扶着行走。
既无御雨备,径滑衣又寒。
既没有御雨的用具,道路湿滑,因衣被雨打湿又寒冷。
有时经契阔,竟日数里间。
有时经过难走的地方,一整天只能走几里路。
野果充糇粮,卑枝成屋椽。
只能以野果充饥,以树下当住处。
早行石上水,暮宿天边烟。
早上在流水的石头上行走,晚上露宿在山中。
少留周家洼,欲出芦子关。
短期逗留周家洼,想出行芦子关。
故人有孙宰,高义薄曾云。
孙宰这个老朋友,简直是义薄云天。
延客已曛黑,张灯启重门。
在日落昏黑的时候邀请我,点好灯并打开层层门户。
暖汤濯我足,翦纸招我魂。
烧热水给我洗脚,还剪纸为我全家压惊。
从此出妻孥,相视涕阑干。
接着又唤出妻子儿女,大家相视涕泪纵横。
众雏烂熳睡,唤起沾盘飧。
孩子们都疲惫地睡着了,又把他们叫起来吃饭。
誓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
他说一定要与夫子你,永远结为兄弟。
遂空所坐堂,安居奉我欢。
腾出房间,安排我一家安然住下。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
谁能够在这艰难困苦之际,表露他诚挚的情意。
别来岁月周,胡羯仍构患。
别来已经满一年了,叛军还在制造灾祸。
何当有翅翎,飞去堕尔前。
怎么才能拥有翅膀,飞去落到你跟前。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90-912、 张忠纲 孙微编选.杜甫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77-80忆昔避贼初,北走经险艰。
彭衙:在陕西白水县东北六十里,即现在的彭衙堡。
夜深彭衙(yá)道,月照白水山。
白水山:白水县的山。杜甫于至德元载(756年)六月自白水逃难鄜州。
尽室久徒步,逢人多厚颜。
多厚颜:觉得很不好意思。尽室:犹全家。
参差谷鸟吟,不见游子还。
痴女饥咬我,啼畏虎狼闻。
怀中掩其口,反侧声愈嗔(chēn)。
反侧,挣扎。声愈嗔,声愈大。
小儿强解事,故索苦李餐(cān)。
强解事:即所谓“强作解事”。故:故意,犹“不是故离群,“清秋燕子故飞飞”之“故”。索:索取。二句是说小儿们自以为比小妹懂事些,只要求吃些道旁的苦李,他们哪知道苦李是吃不得的呢。庾信《归田诗》:“苦李无人摘。”
一旬半雷雨,泥泞相牵攀(pān)。
既无御雨备,径(jìng)滑衣又寒。
备:工具。衣又寒:因衣被雨打湿。
有时经契(qì)阔,竟日数里间。
经契阔:是说碰到特别难走处。竟日:整天。
野果充糇(hóu)粮,卑枝成屋椽(chuán)。
餱粮:干粮。椽:屋顶上的圆木条,这里屋椽就是屋宇的意思。
早行石上水,暮宿天边烟。
少留周家洼(wā),欲出芦子关。
周家洼:即孙宰的家。一作“同家洼”。少留:短期的逗留。杜甫初意拟挈家直达灵武行在,故欲北出芦子关。
故人有孙宰,高义薄曾云。
宰:是唐人对县令的一种尊称,孙大概做过县令。
延客已曛黑,张灯启重门。
暖汤濯(zhuó)我足,翦(jiǎn)纸招我魂。
翦:即剪。剪纸作旐,以招人魂,是古时风俗习惯,这里不必死看,认为果有此事,只是写孙宰的安慰无微不至而已。
从此出妻孥(nú),相视涕阑干。
阑干:横斜貌,是形容涕泪之多。见得孙宰妻子也十分同情他们的遭遇。
众雏(chú)烂熳睡,唤起沾盘飧(sūn)。
众雏:即上痴女小几。烂熳睡:小儿睡得十分香甜的样子。沾:含感激意。飧:晚餐。
誓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
夫子,是孙宰谓杜甫。
遂空所坐堂,安居奉我欢。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
别来岁月周,胡羯仍构患。
岁月周:满一年。
何当有翅翎(líng),飞去堕尔前。
何当,哪得。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90-912、 张忠纲 孙微编选.杜甫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77-80这首诗通篇皆追叙往事,只末四句是作诗时的话,因此开篇就以“忆昔”二字统领全诗。全篇共分前后两个部分。
前一部分从开头至“暮宿天边烟”,写逃难途中的艰险状况。前四句写避乱彭衙。诗人前一年不畏“艰险”,“北走”鄜州,原因是贼破潼关,白水告急,不得不携家“避贼”逃难。“避贼”点出诗人逃难的原因。“北走”说明逃难的方向。“艰险”总括逃难景况,“夜深”交代出发的时间,“月照”点明出发时的环境。因为“避贼”逃难,所以选择“夜深”人静、“月照深山”之时,急忙向彭衙出发。开始四句,交代事件,一目了然。
“尽室”以下十行五十字叙携家远行,写尽儿女颠沛流离之苦。诗人拖儿带女,全家逃难,因无车马代劳,只好徒步行走。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多厚颜”三字,幽默而辛酸。而诗人全家跋涉,穿行于野鸟飞鸣的山涧,和行人稀少的谷底,衣食无着,平时娇宠的幼女忍不住饥饿,趴在父亲肩头又咬又哭。荒山野岭中,诗人怕虎狼闻声而来,赶忙将孩子搂抱怀中,紧掩其口。但孩子不知父亲的苦衷,又踢又闹,哭得愈加厉害。小儿子这时也来凑热闹,自以为比妹妹懂事,故意要吃路旁的苦果,他根本不知“苦果无人摘”,是因为不能吃。“饥咬我”“声愈嗔”,形象逼真地写出了幼女娇宠而不懂事的情态,“故索苦李餐”,维妙维肖地刻划出小儿天真烂熳的形象。“痴女”“小儿”,用语亲切;“啼畏虎狼闻”“怀中掩其口”,以动作刻画出一个疼爱儿女而又无可奈何的父亲的痛苦心情,十分传神,真乃“画不能到”。
“一旬半雷雨”以下十句写雨后行路艰难,突出困苦流离之状。全家徒步于深山野谷,已经很艰难,更糟糕的是又碰上了雷雨天气,只好趟着泥泞互相搀扶着冒雨行进了。既无雨具,衣湿身寒,路滑难行,一天就只能走几里路。“一旬”呼应“久徒步”,说明奉先至白水,路程不远,却走了很长时间,反衬出行程之艰;“半”字点出雷雨之多,说明气候的恶劣。寥寥几句,诗人全家困顿流离之状如在目前。
“野果充糇粮”,糇粮,指干粮,指采下野果充饥;“卑枝成屋椽”,卑枝,指低矮的树枝,树枝成了栖息的屋宇;“早行”“暮宿”,从时间上说明他们起早摸黑地赶路;“石上水”,指近处低处积满雨水的石径,“天边烟”,指远处高处云雾笼罩的深山。这四句对仗工整,概括精炼,既呼应开头“经险艰”,又引起下文孙宰的留客,过渡自然。
自“小留同家洼”以下为后一部分,写孙宰体贴留客的深情厚谊。先写留客。诗人全家本打算在同家洼作短暂歇息后北出芦子关直达肃宗所在的灵武,却不料惊动了情高义重的老朋友孙宰(唐时尊称县令为宰)。战乱年头,人们大多不喜欢客人到来的,何况是昏天黑地的夜晚。但孙宰点起明灯,打开重门,十分热情。而且不嫌麻烦,还烧起热水,让诗人洗脚,甚至还剪纸作旐(小旗),替诗人招魂。故人之情义,诗人之感激,从开灯启门,烧汤濯足,剪纸招魂的几个细节中具体真实地反映了出来。“高”“薄”二字画龙点睛地指出了这一点。孙宰叫出妻子与诗人相见,看着诗人携家逃难的艰苦景况,他们也不禁流下了同情的眼泪。由于长途跋涉,小儿女们一安顿下来,立即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孙宰又叫醒他们起来吃饭。孙宰还一再表示愿意同诗人永远结为兄弟,并腾出屋子,让诗人一家安住。由同情到结交再至住下,充分显示了孙宰待人的真挚诚恳。蹇步、饥饿、惶遽、困顿至极,幸得故友之暖汤、盘飧、招魂、安居,诗人感泣之余叹“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读者亦叹慨之余忖落难之际不避而远之、不落井下石,足矣,安敢奢望“誓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
最后六句结尾,写诗人对孙宰的追念感激之情。“谁肯”二字既赞扬故人孙宰高尚情谊的难得与可贵,又呼应开篇“忆昔”,引出诗人对孙宰的忆念。此时诗人重经旧地,安史叛乱并未平息,人民仍在受难,不知孙宰一家情况如何。“何当生翅翎,飞去坠尔前”,诗人恨不得长出双翅,立刻飞去落在老朋友的面前。殷切的忆念之情,溢于笔端。这六句以议论作结,情深意厚,力透纸背。
这首忆念友人的诗,前部分着重叙写诗人举家逃难的狼狈景况,后部分着重描绘故人孙宰待客的殷勤。真实的细节描写,细致的心理刻划,传神摹志,形象逼真。全诗用追忆的口吻直接叙述,明白如话,真实仿佛亲见,自然而不显雕琢。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9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