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远相寻。
自云绕山山路幽深,禅门弟子远来相寻。
苍苔路熟僧归寺,红叶声干鹿在林。
僧熟路踏苍苔归寺,鹿在林踩红叶有声。
高阁清香生静境,夜堂疏磬发禅心。
高阁燃清香生静境,夜堂鸣疏磬发禅心。
自从紫桂岩前别,不见南能直到今。
自从紫桂岩前告别,不见南能直到如今。
参考资料:
1、 蒋述卓《禅诗三百首赏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3月第1版,第113页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远相寻。
东峰弟子:犹言东山弟子,即禅门弟子。禅宗四祖道信、五祖弘忍俱住黄梅东山,引接学人,故称东山法门。
苍苔路熟僧归寺,红叶声干鹿在林。
高阁清香生静境,夜堂疏磬(qìng)发禅心。
自从紫桂岩前别,不见南能直到今。
南能:指禅宗南宗惠能六祖。
参考资料:
1、 蒋述卓《禅诗三百首赏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3月第1版,第113页参考资料:
1、 蒋述卓《禅诗三百首赏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3月第1版,第113-114页谓子文章达,当年羽翼高。
我称赞你文采出众,当年志向高远。
一经俄白首,三命尚青袍。
只可惜时光飞逝匆匆白了头,宦海一生却官位轻微。
未遇须藏器,安卑莫告劳。
如果没有遇到明主就勿露锋芒,安于低位不要抱怨劳苦。
盘根倘相值,试用发硎刀。
如果遇到难办的值得做的大事,就发挥自己的才干好好的做一番吧!
谓子文章达,当年羽翼高。
羽翼高:说王录事志向高远,希望位至宰辅。
一经俄白首,三命尚青袍。
青袍:唐朝八品、九品官员的官服。
未遇须藏器,安卑莫告劳。
盘根倘相值,试用发硎(xíng)刀。
盘根:喻难办之事。发硎刀:喻其杰出才干。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
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千里黄云遮天蔽日,天气阴沉,北风送走雁群又吹来纷扬大雪。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不要担心前路茫茫没有知己,天下还有谁不认识你呢?
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
就像鸟儿四处奔波无果只能自伤自怜,离开京洛已经十多年。
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
大丈夫贫贱谁又心甘情愿,今天相逢可掏不出酒钱。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年12月版:第113页2、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年10月版:第47-48页3、 徐中玉 金启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9月版:第500-501页千里黄云白日曛(xūn),北风吹雁雪纷纷。
黄云:天上的乌云,在阳光下,乌云是暗黄色,所以叫黄云。曛 :昏暗。白日曛,即太阳黯淡无光。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谁人:哪个人。君:你,这里指董大。
六翮(hé)飘飖(yáo)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
翮:鸟的羽翼。飘飖:飘动。六翮飘飖,比喻四处奔波而无结果。京洛:长安和洛阳。
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年12月版:第113页2、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年10月版:第47-48页3、 徐中玉 金启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9月版:第500-501页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风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
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
在唐人赠别诗篇中,那些凄清缠绵、低徊留连的作品,固然感人至深,但另外一种慷慨悲歌、出自肺腑的诗作,却又以它的真诚情谊,坚强信念,为灞桥柳色与渭城风雨涂上了另一种豪放健美的色彩。高适的《别董大二首》便是后一种风格的佳篇。
这两首送别诗作于公元747年(天宝六年),当时高适在睢阳,送别的对象是著名的琴师董庭兰。盛唐时盛行胡乐,能欣赏七弦琴这类古乐的人不多。崔珏有诗道:“七条弦上五音寒,此艺知音自古难。惟有河南房次律,始终怜得董庭兰。”这时高适也很不得志,到处浪游,常处于贫贱的境遇之中。但在这两首送别诗中,高适却以开朗的胸襟,豪迈的语调把临别赠言说得激昂慷慨,鼓舞人心。
从诗的内容来看,这两篇作品当是写高适与董大久别重逢,经过短暂的聚会以后,又各奔他方的赠别之作。而且,两个人都处在困顿不达的境遇之中,贫贱相交自有深沉的感慨。诗的第二首可作如是理解。第一首却胸襟开阔,写别离而一扫缠绵忧怨的老调,雄壮豪迈,堪与王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情境相媲美。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开头两句,描绘送别时候的自然景色。黄云蔽天,绵延千里,日色只剩下一点余光。夜幕降临以后,又刮起了北风,大风呼啸。伴随着纷纷扫扬的雪花。一群征雁疾速地从空中掠过,往南方飞去。这两句所展现的境界阔远渺茫,是典型的北国雪天风光。“千里”,有的本子作“十里”,虽是一字之差,境界却相差甚远。北方的冬天,绿色植物凋零殆尽,残枝朽干已不足以遮目,所以视界很广,可目极千里。说“黄云”,亦极典型。那是阴云凝聚之状,是阴天天气,有了这两个字,下文的“白日曛”、“北风”,“雪纷纷”,便有了着落。如此理解,开头两句便见出作者并非轻率落笔,而是在经过了苦心酝酿之后,才自然流一出的诗歌语言。这两句,描写景物虽然比较客观,但也处处显示着送别的情调,以及诗人的气质心胸。日暮天寒,本来就容易引发人们的愁苦心绪,而眼下,诗人正在送别董大,其执手依恋之态,我们是可以想见的。所以,首二句尽管境界阔远渺茫,其实不无凄苦寒凉;但是,高适毕竟具有恢弘的气度,超然的禀赋,他开没有沉溺在离别的感伤之中不能自拔。他能以理驭情,另具一副心胸,写出慷慨激昂的壮伟之音。
“莫愁风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两句,是对董大的劝慰。说“莫愁”,说风路有知己,说天下人人识君,以此赠别,足以鼓舞人心,激励人之心志。据说,董大曾以高妙的琴艺受知于宰相房琯,崔珏曾写诗咏叹说:“七条弦上五音寒,此艺知音自古难。惟有河南房次律,始终怜得董庭兰”。这写的不过是董大遇合一位知音,而且是官高位显,诗境未免狭小。高适这两句,不仅紧扣董大为名琴师,天下传扬的特定身份,而且把人生知己无贫贱,天涯处处有朋友的意思融注其中,诗境远比崔珏那几句阔远得多,也深厚得多。崔诗只是琴师身世的材料,而高诗却堪称艺术珍品。
“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可见他当时也还处于“无酒钱”的“贫贱”境遇之中。这两首早期不得意时的赠别之作,不免“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但诗人于慰藉中寄希望,因而给人一种满怀信心和力量的感觉。
诗人在即将分手之际,全然不写千丝万缕的离愁别绪,而是满怀激情地鼓励友人踏上征途,迎接未来。诗之所以卓绝,是因为高适“多胸臆语,兼有气骨”(殷璠《河岳英灵集》)、“以气质自高”(《唐诗纪事》),因而能为志士增色,为游子拭泪。如果不是诗人内心的郁积喷薄而出,则不能把临别赠语说得如此体贴入微,如此坚定不移,也就不能使此朴素无华之语言,铸造出这等冰清玉洁、醇厚动人的诗情。
参考资料:
1、 谢楚发.高适岑参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年10月版:第47-48页2、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12月版:第392-393页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薄云四处飘散还不见银河,清风吹开云雾月光放清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
沙滩里水平波息声影消失,斟杯美酒相劝请你唱支歌。
君歌声酸辞且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你的歌声酸楚歌辞也悲苦,没有听完热泪就纷纷下落。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号。
洞庭湖水连天九疑山高峻,湖中的蛟龙出没猩鼯哀号。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九死一生到达这被贬官所,默默地幽居远地好像潜逃。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
下床怕蛇咬吃饭又怕毒药,潮气与毒气相杂到处腥臊。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
昨日州衙前忽然擂动大鼓,新皇继位要举用夔和皋陶。
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大赦文书一日万里传四方,犯有死罪的一概免除死刑。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被贬谪的召回放逐的回朝,革除弊政要剪除朝中奸佞。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只得移荆蛮。
刺史提名赦免观察使扣压,命运坎坷只能够迁调荒漠。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判司原本是小官不堪一提,未免跪地挨打有苦向谁说。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
一起被贬谪的大都已回京,进身朝廷之路比登天难攀。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你的歌声暂且停止听我唱,我的歌声和你绝不是同科。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
一年的明月今夜月色最好,人生由命又何必归怨其他,
有酒不饮奈明何。
有酒不饮怎对得天上明月?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 :306-307 .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308-309 .纤(xiān)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纤云:微云。河:银河。 月舒波:月光四射。
沙平风息声影绝,一杯相属(zhǔ)君当歌。
属:劝酒。
君歌声酸辞且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wú)号。
洞庭:洞庭湖。九疑:又名苍梧山,在今湖南宁远县境。猩:猩猩。鼯:鼠类的一种。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如藏逃:有如躲藏的逃犯。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zhé)熏腥臊(sāo)。
药:指蛊毒。南方人喜将多种毒虫放在一起饲养,使之互相吞噬,最后剩下的毒虫叫做蛊,制成药后可杀人。海气:卑湿的空气。蛰:潜伏。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sì)皇继圣登夔(kuí)皋(gāo)。
嗣皇:接着做皇帝的人,指宪忠。登:进用。夔皋:夔和皋陶,传说是舜的两位贤臣。
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赦书:皇帝发布的大赦令。 大辟:死刑。除死:免去死刑。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dí)瑕(xiá)荡垢(gòu)清朝班。
迁者:贬谪的官吏。流者:流放在外的人。瑕:玉石的杂质。班:臣子上朝时排的行列。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kē)只得移荆(jīng)蛮。
州家:刺史。申名:上报名字。使家:观察使。抑:压制。坎轲:这里指命运不好。荆蛮:今湖北江陵。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判司:唐时对州郡诸曹参军的总称。捶楚:棒杖一类的刑具。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pān)。
上道:上路回京。天路:指进身于朝廷的道路。幽险:幽昧险碍。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殊科:不一样,不同类。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
有酒不饮奈明何。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 :306-307 .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 :308-309 .这首诗以近散文化的笔法,古朴的语言,直陈其事,主客互相吟诵诗句,一唱一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衷情互诉,洒脱疏放,别具一格。
诗里写了张署的“君歌”和作者的“我歌”。题为“赠张功曹”,却没有以“我歌”作为描写的重点,而是反客为主,把“君歌”作为主要内容,借张署之口,浇诗人胸中之块垒。
诗的前四句描写八月十五日夜主客对饮的环境,如文的小序:碧空无云,清风明月,万籁俱寂。在这样的境界中,两个遭遇相同的朋友不禁举杯痛饮,慷慨悲歌。韩愈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在三十二岁的时候,曾表示过“报国心皎洁,念时涕汍澜”。他不仅有忧时报国之心,而且有改革政治的才干。公元803年(贞元十九年)天旱民饥,当时任监察御史的韩愈和张署,直言劝谏唐德宗减免关中徭赋,触怒权贵,两人同时被贬往南方,韩愈任阳山(今属广东)令,张署任临武(今属湖南)令。直至唐宪宗大赦天下时,他们仍不能回到中央任职。韩愈改官江陵府(今湖北江陵)法曹参军,张署改官江陵府功曹参军。得到改官的消息,韩愈心情很复杂,于是借中秋之夜,对饮赋诗抒怀,并赠给同病相怜的张署。
诗的开头在描写月夜环境之后,用“一杯相属君当歌”一转,引出了张署的悲歌,是全诗的主要部分。诗人先写自己对张署“歌”的感受:说它声音酸楚,言辞悲苦,因而“不能听终泪如雨”,和盘托出二人心境相同,感动极深。
张署的歌,首先叙述了被贬南迁时经受的苦难,山高水阔,路途漫长,蛟龙出没,野兽悲号,地域荒僻,风波险恶。好不容易“十生九死到官所”,而到达贬所更是“幽居默默如藏逃”。接着又写南方偏远之地多毒蛇,“下床”都可畏,出门行走就更不敢了;且有一种蛊药之毒,随时可以制人死命,饮食要非常小心,还有那湿蛰腥臊的“海气”,也令人受不了。这一大段对自然环境的夸张描写,也是诗人当时政治境遇的真实写照。
上面对贬谪生活的描述,情调是感伤而低沉的,下面一转,而以欢欣鼓舞的激情,歌颂大赦令的颁行,文势波澜起伏。唐宪宗即位,大赦天下。诗中写那宣布赦书时的隆隆鼓声,那传送赦书时日行万里的情景,场面的热烈。节奏的欢快,都体现出诗人心情的欢愉。特别是大赦令宣布:“罪从大辟皆除死”,“迁者追回流者还”,这当然使韩、张二人感到回京有望。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写到这里,诗情又一转折,尽管大赦令写得明明白白,但由于“使家”的阻挠,他们仍然不能回朝廷任职。“坎轲只得移荆蛮”,“只得”二字,把那种既心有不满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地是“荆蛮”之地,职又是“判司”一类的小官,卑小到要常受长官“捶楚”的地步。面对这种境况,他们发出了深深的慨叹:“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天路幽险”,政治形势还是相当险恶的。
以上诗人通过张署之歌,倾吐了自己的坎坷不平,心中的郁职,写得形象具体,笔墨酣畅。诗人既已借别人的酒杯浇了自己的块垒,不用再浪费笔墨直接出面抒发自己的感慨了,所以用“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一接一转,写出了自己的议论。仅写了三句:一是写此夜月色最好,照应题目的“八月十五”;二是写命运在天;三是写面对如此良夜应当开怀痛饮。表面看来这三句诗很平淡,实际上却是诗中最着力最精彩之笔。韩愈从切身遭遇中,深深感到宦海浮沉,祸福无常,自己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人生由命非由他”,寄寓深沉的感慨,表面上归之于命,实际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八月十五的夜晚,明月如镜,悬在碧空蓝天,不开怀痛饮,就是辜负这美好的月色。再说,借酒浇愁,还可以暂时忘却心头的烦恼。于是情绪由悲伤转向旷达。然而这不过是故作旷达而已。寥寥数语,似淡实浓,言近旨远,在欲说还休的背后,别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深意。从感情上说,由贬谪的悲伤到大赦的喜悦,又由喜悦坠入迁移“荆蛮”的怨愤,最后在无可奈何中故做旷达。抑扬开阖,转折变化,章法波澜曲折,有一唱三叹之妙。全诗换韵很多,韵脚灵活,音节起伏变化,很好地表现了感情的发展变化,使诗歌既雄浑恣肆又宛转流畅。从结构上说,首与尾用洒和明月先后照应,轻灵简炼,使结构完整,也加深了意境的苍凉。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786-787 .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
萧瑟的秋风里飘飞着严霜,雄鹰展翅直上九霄迎接那曙光。
云披雾裂虹霓断,霹雳掣电捎平冈。
铁翅冲破云雾,斩断长虹,挟带着雷电掠过平旷的山岗。
砉然劲翮剪荆棘,下攫狐兔腾苍茫。
忽然俯冲下来,披荆斩棘,抓起狐狸与兔子又重回九天之上。
爪毛吻血百鸟逝,独立四顾时激昂。
利爪存毛,钢喙沾血,百鸟纷纷躲藏,雄鹰环顾四周,无人能敌,不禁慷慨激昂。
炎风溽暑忽然至,羽翼脱落自摧藏。
不料湿热的夏天骤然而至,抱病的雄鹰羽毛尽脱,元气大伤。
草中狸鼠足为患,一夕十顾惊且伤。
草丛中的狐狸与老鼠居然也敢乘人之危当面骚扰,一夜之中挑衅不断,令人寝食难安。
但愿清商复为假,拔去万累云间翔。
雄鹰只愿凭借下一个天高气爽的秋季,挣脱重重枷锁再上万里云间。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8752、 王松龄 杨立扬 等.柳宗元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4-6凄风淅(xī)沥(lì)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
凄风:指秋风。淅沥:风声。严霜:寒霜。翻:飞翔。曙光:黎明的阳光。
云披鹰裂虹霓(ní)断,霹雳掣(chè)电捎平冈。
披:分开。裂:冲破。虹霓:彩虹。霹雳:响雷,震雷。掣电:闪电。捎:掠过。
砉(huā)然劲翮(hě)剪荆棘,下攫(jué)狐兔腾苍茫。
砉然:象声词。这里指鹰俯冲时发出的响声。劲翮:强劲有力的翅膀。攫:抓取。苍茫:指天空。
爪毛吻血百鸟逝,独立四顾时激昂。
爪毛:爪上带着毛。吻血:嘴上沾着血。百鸟逝:各种鸟都逃避躲藏起来。独立:单独站立。激昂:心情振奋,气概昂扬。
炎风溽(rù)暑忽然至,羽翼脱落自摧藏。
炎风溽暑:盛夏又湿又热的气候。摧藏:摧伤,挫伤。
草中狸鼠足为患,一夕十顾惊且伤。
为患:形成危险、灾祸。一夕十顾:一夜之间多次张望。
但愿清商复为假,拔去万累云间翔。
清商:清秋。假:凭借。拔去:摆脱。万累:各种束缚。一作“万里”。云间:指天上。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8752、 王松龄 杨立扬 等.柳宗元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4-6此诗以笼鹰自喻抒发了作者当年参加政治革新活动时的豪情壮志,以及失败后遭到迫害摧残的悲愤;渴望有朝一日能冲出樊笼,展翅高飞,实现其宏伟抱负。
诗的前半部分,极写鹰击长空,叱咤风云的雄姿。前两句“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说苍鹰不畏严寒,迎着曙光,上薄云天。“云披雾裂虹霓断,霹雳掣风驰”中的“凄风”、“严霜”这些冷色调的字眼,使整个画面弥漫着肃杀之气。而“虹霓”、“霹雳”等词,又平添几笔耀眼的暖色。“砉然劲翻剪荆棘,下攫狐兔腾苍茫”,以粗放之笔写苍鹰的作为,“一剪”、“一攫”刚劲利索,可谓所向披靡。“爪毛吻血百鸟逝,独立回顾时激昂”,以特写手法刻划苍鹰的神采,气宇轩昂,不同凡俗。这里的“荆枣”、“狐兔”既切合时景,又蕴含政治寓意。
柳宗元礼赞苍鹰,读者想要知道作者的真意,可从他坦陈心事的书信中寻找答案。《寄许京兆孟客书》云:“宗元早岁,与负罪者友善,始奇其能,谓可以立仁义,裨教化。过不自料,勤勤免励,唯以中正信义为志,以兴尧、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为务,不知愚陋,不可为强,其素意如此也”。又云:“年少气锐,不识几徵,不知当否,但欲一心直遂,果陷刑法,皆自所求得之,又何怪也?”这里虽有自轻自责的意思,但他并不讳言“永贞革新”之际,怀有济世救民的志向,期望“一心直遂”,取得成功。柳宗元少年得志,位居显要,那种卓厉的气概,就活似矫健的苍鹰。
诗的后半部分,写形势陡变,苍鹰突遭厄运,困蹇惶恐,日夕不安。“炎风溽暑忽然至,羽翼脱落自摧藏”以季节更替喻政局变化,以脱毛换羽暗指自身受到迫害。“草中狸鼠足为患,一夕十顾惊且伤”,以狸鼠为患喻处境险恶,以寤寐不宁直抒胸中的积愤。柳宗元一朝谪废,饱尝奔窜禁锢之苦,形容自己犹如翼摧羽折,任人宰割的落难之鹰,是很自然的,也是很贴切的。诗的结尾两句“但愿清商复为假,拔去万累云间翔”,是体现出诗人企盼“起废”的急切心情。这种心情在他的书信中再三再四的倾吐过。这首诗充分地展示了柳宗元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自信,及对迫害者的鄙视。
金元好问评柳诗云:“谢客风容映古今,发源谁似柳州深?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年寂寞心。”(《遗山先生文集》卷十一《论诗绝句》)一语道破了柳宗元诗歌感情深沉,弦外有音的特点。这首《笼鹰词》正体现了柳诗的这一特点。
参考资料:
1、 王松龄 杨立扬 等.柳宗元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4-62、 吕国康.笼中鹰凌云志——柳宗元《笼鹰词》赏析[J].零陵学院学报,199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