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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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白帝城,舟次黄牛峡。黄牛遗庙存,石马只耳缺。

宛如欧公梦,地灵亦奇绝。固宜镇大川,千载食常血。

何人赞巨力,曾不纪功烈。神乎岂求食,挽石骇舟楫。

或云土胜水,兹亦强牵合。白帝将何云,吾为究其咒。

神禹昔治水,疏凿九州别。百神各效职,僚佐力俱竭。

功成禹化熊,涂山亦为石。譬如穆南征,化者想非一。

有化为牛者,断崖留遗迹。岂亦黄帝馀,与牛同一色。

至今名此峡,援溺有阴力。淫祠自其俗,神手本正直。

爵以保安侯,足以章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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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朋

王十朋

王十朋(1112-1171),字龟龄,号梅溪,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诗人,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出生于乐清四都左原(今浙江省乐清市)梅溪村。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他以“揽权”中兴为对,中进士第一,被擢为状元,先授承事郎,兼建王府小学教授。王十朋以名节闻名于世,刚直不阿,批评朝政,直言不讳。 1738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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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秋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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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啼鸦了。亘鱼天,寒生峭屿,五湖秋晓。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星多少。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
愁痕倚赖西风扫。被西风、翻催鬓鬒,与秋俱老。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计无此、中年怀抱。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差白雁横天杪。烟未敛,楚山杳。

渺渺啼鸦了。亘鱼天,寒生峭屿,五湖秋晓。寒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星多少。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
一夜醒来,听乌鸦声远去再听不到啼叫。辽阔的湖面上,陡峭的岛屿被寒气笼罩,意识到这是太湖的秋晓。昨晚在灯光摇曳中,凭着寒几做了一个梦,梦见马嘶人行于古道。披衣起来搔着头,到室外察看星星有多少。此时月光淡黄天微明,连寒篱的影子也难见到,只有寒篱上,挂着几朵小牵牛花在争俏。大自然好像也嫌秋光太清淡,又特意增添些红枣。

愁痕倚赖西风扫。被西风、翻催鬓鬒,与秋俱老。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计无此、中年怀抱。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差白雁横天杪。烟未敛,楚山杳。
原指望西风能把忧愁扫掉。结果西风反催人增添白发,与萧瑟的秋天一样同衰老。昔日庭院挂着帘幕隔寒霜,酣饮美酒,常在金粉屏风边醉倒。想那时是不会有而今这种感伤的中年怀抱。现在流落万里江南,可恨身无半文难温饱,只能像伍员那样去吹箫乞讨;亦恨列队参差的南归白雁,横过天空是飞得那样高。

参考资料:

1、 金志奎著.宋词名家名作三百首诠释赏析:武汉出版社,2010年8月:第646页

(miǎo)渺啼鸦了(liǎo)。亘(gèn)鱼天,寒生峭(qiào)屿(yǔ),五湖秋晓。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kuī)星多少。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
贺新郎:词牌名,此调始见苏轼词,原名《贺新凉》,又名《金缕曲》等,双调一百十六字,上下片各十句六仄韵。渺渺:微远的样子。啼鸦:乌鸦啼叫。了:停止。亘:绵亘,辽阔。鱼天:指水面。峭屿:陡峭的岛屿。五湖:太湖的别名。窥星多少:察看星星多少,来判断天色的迟早。因为近清晨时星渐稀少。青花:即牵牛花。

愁痕倚赖西风扫。被西风、翻催鬓(bìn)(zhěn),与秋俱老。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计无此、中年怀抱。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cēn)(cī)白雁横天杪(miǎo)。烟未敛,楚山杳(yǎo)
愁痕:愁容。翻催:反而催逼。鬓鬒:面额两旁的黑发。金粉屏:饰有彩绘的屏风。参差:高低不齐。白雁:一种鸟,似雁而小,白色,秋天时南飞。天杪:最高处,天边。敛:消失。楚山:指太湖一带的山。杳:隐没不见。

参考资料:

1、 金志奎著.宋词名家名作三百首诠释赏析:武汉出版社,2010年8月:第646页
渺渺啼鸦了。亘鱼天,寒生峭屿,五湖秋晓。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星多少。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
愁痕倚赖西风扫。被西风、翻催鬓鬒,与秋俱老。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计无此、中年怀抱。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差白雁横天杪。烟未敛,楚山杳。

  这首词的上片写太湖秋晓之景。首句写所闻。“渺渺啼鸦了”写出黎明乌鸦的特点,扣紧“晓”字。下三句写所见所感。“亘鱼天,寒生峭屿,五湖秋晓”,扣紧“秋晓”二字。“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二句写所梦。也许词人睡意未消,所以下得床来又点着灯,凭几小睡。梦中不知什么人骑马行于古道之上。“竹几一灯”,“嘶马”“古道”,显得孤单、寂寞,凄凉。“起搔首、窥星多少”写词人的动作,搔首窥星,显得心绪烦乱,焦躁不安,感到天亮得太慢。下四句“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秋太淡,添红枣”写晨光曦微中的院庭一角:由于天色渐明,月亮颜色变淡,篱影消失,篱笆上挂着几朵青色的小牵牛花,唯有树上的红枣给这疏淡的画面增加了一抹亮色。词人似乎在说,红枣可以为秋添色,而人的心情黯淡,却无法被照亮。上片通过所见所闻所感所梦所行,勾勒出一幅凄清、寥落,充满寒意的秋景图。它不是单纯的写景,而是一幅包括词人在内的山水人物画。透过秋晓的景物,读者仿佛触到了词人的脉搏:他明明有一颗报效国家的雄心,但在万般无奈之中只能无所事事地打发日子。他苦闷、焦躁、度日如年。

  词人这种深藏的忧愁在下片中便一发而不可收。过片三句,“愁痕倚赖西风扫。被西风、翻催鬓鬒,与秋俱老”可见由于时光流逝,年华渐老,词人的忧愁变得更加浓重。“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二句回忆宋亡前的生活。室内挂着绣帘,遮住寒霜,在绘饰的屏风旁醉倒,何等的惬意。今昔对比,更使词人愁上添愁。“万里江南吹箫恨,恨参差白雁横天杪”二句借伍员,“鼓腹吹箫”之典,托出自己愁苦的底蕴,宋亡后,词人正像当年的伍员一样到处飘泊,大雁尚能在天际自由自在地飞翔,春来便能返回旧居,而人不如雁,到底何时才能返归故里,词人不由产生一种嫉恨之情。两句中连用两个“恨”字,道出深沉的亡国之痛。“烟未敛,楚山杳”,词人陷身于四顾茫茫的大雾之中,看不见天日,看不到出路,只能任忧愁痛苦煎熬自己。结尾以迷茫远景收结,回味无穷。

  这首词以故国家山之痛,身世不幸之感为主线,把写景、叙事、抒情融为一体。上片写景,景中含情,下片抒情,情中有景。西风、秋霜、万里江南等景语都因抒情而带出,最后以景结情。全词在写景、抒情之中还夹杂着简括的叙事,如“竹几一灯人做梦,嘶马谁行古道”,“起搔首,窥星多少”,“旧院隔霜帘不卷,金粉屏边醉倒”等处,虽然只是寥寥几笔的白描,但却写得生动传神。

参考资料:

1、 孟庆文主编.新宋词三百首赏析:南海出版公司,1995年03月第1版:第587-5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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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泗州中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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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镜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遮蔽了月光的青色云影处,一轮明月穿过云层,像一面金灿灿的明镜飞上碧空。长夜的空阶上卧着桂树的斜影。夜镜渐凉之时,多少秋蝉零乱地嘶鸣。京城邈远难至,倒是这一轮明月,与人为伴,对人更加亲近。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水晶帘儿高高卷起,云母屏风已经打开,明月的冷光照入室内,宛如浸润着佳人的淡淡脂粉。待我许多月色澄辉,倾入金樽,直到拂晓连同流霞全都倾尽。再携带一张胡床登上南楼,看铺洒月光的人间,领略素白澄洁的千顷清秋。

青烟幂(mì)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jiāng),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幂:烟雾弥漫貌。永:长,兼指时间或空间。寒螀:即寒蝉,体小,秋出而鸣。神京:指北宋京城汴梁。蓝桥:谓秀才裴航于蓝桥会仙女云英事。蓝桥,今陕西省蓝田县西南蓝溪之上,故名。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云母屏:云母为花岗岩主要成分,可作屏风,艳丽光泽。佳人:这里指席间的女性。流霞:本天上云霞,语意双关,借指美酒。胡床:古代一种轻便坐具,可以折叠。

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此词通篇都写赏月。

  上片开头写词人仰望浩月初升情景。

  首二句化用李白诗中“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句意,“青烟”指遮蔽月光的云影。夜空像茫茫碧海,无边无际;一轮明月穿过云层,像一面金镜飞上碧空,金色的光辉照亮了天上人间。“飞”字写乍见月之突然升起,使人感到似是何处飞来,充满惊异欣喜之情。

  “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三句,通过永夜、闲阶、凉露、寒蝉等物象,极写月夜的静寂清冷,描绘出一幅充满凉意的,悠长寂寞的中秋月夜图,烘托出词人的孤寂心境和万千感慨,流露出词人对美好月色的珍惜眷恋。

  “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写因望月而生的身世感慨。词中引用,以蓝桥神仙窟代指蟾宫月窟。这两句意思是说,京城邈远难至,倒是这一轮明月,与人为伴,对人更加亲近。作者为苏门四学士之一,曾三次任京官,后面两次都是因牵连党争而去职,被贬外郡;作此词前不久词人虽得脱出党籍,起任泗州知州,但朝中已无知音。“神京远”的“远”,主要是从政治的含意说的。

  上面这几句赞美眷恋中透出了几分凄清。这时作者已五十八岁,前次去官回家,就已修葺归来园隐居,自号“归来子”,忘情仕进,此词对仕途坎坷,也仅微露怅恨而已,全词的主调,仍然是旷达豪放的。两句明白点出孤寂心情,意脉紧接上文,而扬景则由环境景物转到望月抒怀。

  下片转写室内宴饮赏月。卷帘、开屏,都是为使月光遍满,为下文“付与金尊”预作地步,表现了对明月的极端爱悦。“淡指粉”的“淡”字也与月光极协调。水晶做成的帘子高高卷起,云母屏风已经打开,明月的冷光照入室内,宛如浸润着佳人的淡淡脂粉。筵上的人频频举怀,饮酒赏月,似乎要把明月的清辉全部纳入金尊之中,待天晓时同着流霞,一道饮尽。

  这里把月下筵面的高雅素美,赏月兴致的无比浓厚,都写到极致。月光本来无形。作者却赋予它形体,要把它“付与金尊”,真奇思妙想也。天晓时分,月尚未落,朝霞已生;将二者同时倾尽,意思是说赏月饮酒,打算直到月落霞消方罢。

  “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写登楼赏月,由室内转到室外。夜更深,月更明,虽然夜深露冷,作者赏月的兴致不但没有衰减,反而更加豪壮。这时他想起《世说新语·容止》记载的一个故事:晋庾亮武昌,尝秋夜与诸佐吏殷浩之徒南楼赏月,据胡床咏谑。作者觉得庭中赏月不能尽兴,所以要象庾亮那样登上南楼,去观赏那月光下如白玉做成的人无际素白澄澈的清秋气象。古代五行说以秋配金,其色白,故称秋天为素秋。用“玉做人间”比喻月光普照大地,可谓奇想自外飞来。它既写月色,也暗含希望人间消除黑暗和污浊,像如玉的明月一般美好之意。“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作豪放之语,两句包举八荒,丽而且壮,使通篇为之增色。

  全词从天上到人间,又从人间到天上,天上人间浑然一体,境界阔大,想象丰富,词气雄放,与东坡词颇有相似之处。全词以月起,以月结,首尾呼应,浑然天成。篇中明写、暗写相结合,将月之色、光、形、神,人对月之怜爱迷恋,写得极为生动入微。

参考资料:

1、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年4月版,第961-9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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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秦娥·秋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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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秋天的景象萧索,西风凄厉,使梧桐落尽叶子,又送来了几声新燕的鸣叫声,几声稀疏的号角声。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秋景秋声都那么悲凉,促动游子思归的心。四处漂泊,又加上离愁时时压着心头。当初分别时曾相约在秋天菊花盛开时重逢,然而年年辜负了这约会的日期,无法相见。遥想在那深深的庭院里、重重的帘幕内,对方一定不知怎样地在忍受着这相思的煎熬和独处的寂寞。

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孤负:辜负。黄花:菊花。

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这首词写游子的伤秋怀人之情。首句写出了独处孤旅,双在秋风叶落之时萦绕于游子心中的渴求温暖的呼唤,为古今诗词的一个历久常新的主题的定下了萧杀的基调。接着便展开具体描绘。“一叶落,天下尽知秋”,秋天,本来就容易引起离人的愁绪,更何况此时此刻已不是黄叶方飘的初秋,而是“梧桐落尽”的深秋呢?词人于“西风”下着一“恶”字,感情色彩十分强烈。然而“西风”之“恶”还不止于落尽梧桐而已,作者巧借此调叠句之格,在强调“西风恶”三字后,又引出“数声新雁,数声残角”,幽咽凄厉,声声扣击着游子的心扉。这样,整个上片写出了一派浓重的秋意,为下文写游子的愁绪渲染了氛围。梧桐叶落、西风、雁声等意象的描写,为下阙游子的孤寂之情的抒发,奠定了基调。“离愁不管人飘泊”。离愁,本是游子心中所生,这里却将它拟人化,“离愁”完全不顾及游子四处飘泊的痛苦处境,久久不去,折磨着人的心灵。“不管”二字,包含着多少无可奈何之情!“年年孤负黄花约”,游子的离愁如此难以排遣,原来更有着期约难践的歉疚。想当初,临别这际,自己与恋人相约在菊花开放的的秋天重逢。可是,花开几度,人别数载,事与愿违,年年负约,每念及此,怎不令人肝肠寸断!紧接着,作者又用叠句将笔触伸向天边,从恋人的角度写情。有味的是,作者只是描写了她的居处:“几重庭院,几重帘幕”。然后,戛然而止,这就给读者留下了驰骋想象的余地。那深深庭院里、重重帘幕中的人儿是怎样忍受着相思的煎熬和独处的孤寂,年复一年地翘首盼望游子归来,已是不言而喻了。总之,此篇以直笔写游子离愁,以墨写闺人之幽怨,两地相思,一种情愫,在萧杀秋景的环境中,更显得深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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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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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横皱碧,路入苍烟,春近江南岸。暮寒如剪。临溪影、一一半斜清浅。飞霙弄晚。荡千里、暗香平远。端正看、琼树三枝,总似兰昌见。
酥莹云容夜暖。伴兰翘清瘦,箫凤柔婉。冷云荒翠,幽栖久、无语暗申春怨。东风半面。料准拟、何郎词卷。欢未阑,烟雨青黄,宜昼阴庭馆。

门横皱碧,路入苍烟,春近江南岸。暮寒如剪。临溪影、一一半斜清浅。飞霙弄晚。荡千里、暗香平远。端正看、琼树三枝,总似兰昌见。
碧水荡漾横于门前,苍烟茫茫迷糊了小路,江南岸边春光溶溶。夜来春寒恰似剪刀,剪出溪畔梅影在清浅的水中斜浮。雪花故意在晚上飞闲自得,梅花的幽香亦随之向千里外飘去。仔细看它绝似兰昌宫里的三个美人,琼树三枝多有风度。

酥莹云容夜暖。伴兰翘清瘦,箫凤柔婉。冷云荒翠,幽栖久、无语暗申春怨。东风半面。料准拟、何郎词卷。欢未阑,烟雨青黄,宜昼阴庭馆。
梅枝晶莹酥软像体态婀娜的张云容,夜里给人送来温情香暖。它插戴在头上与刘兰翘一样清瘦,又如萧凤台那般柔婉。它久栖于枯寒荒冷的幽涧,春来了它默默无语独自抱怨。东风吹过只留半面,想何逊一定打算把它写入诗卷。人们观赏它的兴致未尽,天空又布满了青黄的烟雨,应让它安放于白天阴凉的庭馆。

参考资料:

1、 赵慧文.吴文英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7:113-1152、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40-433、 王洪.唐宋词精华分卷:朝华出版社,1991:1143-1144

门横皱碧,路入苍烟,春近江南岸。暮寒如春。临溪影、一一半斜清浅。飞霙(yīng)弄晚。荡千里、暗香平远。端正看、琼树三枝,总似兰昌见。
解语花:词牌名,此体双调一百字,上片九句六仄韵,下片九句六仄韵。皱碧:形容碧水有波纹。飞霙:飞雪。霙,雪花。端正:容貌姣美、整齐。兰昌:宫名。在唐福昌县西十七里,属河南府河南郡。

酥莹(yíng)云容夜暖。伴兰翘清瘦,箫凤柔婉。冷云荒翠,幽栖(qī)久、无语暗申春怨。东风半面。料准拟、何郎词卷。欢未阑(lán),烟雨青黄,宜昼阴庭馆。
半面:词中喻花之凋零。何郎:何逊,南朝梁诗人,写有《咏早梅》一诗,后世咏梅时多用此事。烟雨青黄:指梅雨季节。青黄,指梅子。

参考资料:

1、 赵慧文.吴文英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7:113-1152、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40-433、 王洪.唐宋词精华分卷:朝华出版社,1991:1143-1144
门横皱碧,路入苍烟,春近江南岸。暮寒如剪。临溪影、一一半斜清浅。飞霙弄晚。荡千里、暗香平远。端正看、琼树三枝,总似兰昌见。
酥莹云容夜暖。伴兰翘清瘦,箫凤柔婉。冷云荒翠,幽栖久、无语暗申春怨。东风半面。料准拟、何郎词卷。欢未阑,烟雨青黄,宜昼阴庭馆。

  上片从地理环境和天气写起,为梅之出场烘托气势。“门横皱碧”三句是倒写,从逻辑上说,应是先“春近江南岸”,然后词人循路而去,一路烟水苍茫,春景迷离,最后来到梅之所在。“皱碧”“苍烟”“江南岸”,处处有水,可见梅在水边。“暮寒如翦”写时当日暮,春寒料峭,“翦”暗含春风之意,“翦翦轻风阵阵寒”,呼应开头“门横皱碧”,有冯延巳“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谒金门》)意,落实“春近江南岸”。“临溪影”两句,梅花出场,然而出场的只是影子。梅影映在溪中,枝枝疏影横斜,临水照花清浅。此写梅花之态与韵。其态横斜,其韵清幽。用林逋“疏影横斜水清浅”(《山园小梅二首》诗之一)诗意。“飞霙弄晚”三句,宕开一笔,写素雪飘零,飞舞暮色,把浮动的暗香吹散千里。此写梅花之香与色。其香悠远,其色衬雪。暗用王安石“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诗意。词人善用侧笔,写梅花姿态,从临水照花写起,写梅花香色,从飞雪飘梅写起,化用前人诗句以熔铸意境。词人先写梅花所处之环境气氛,再写梅花之香色态韵,写梅影、梅香、梅色、梅雪,为梅花之正式出场蓄势。“端正看”三句仿佛欲正面写梅花,却依然不写梅花之花蕊枝萼如何,而是陡然一转,将梅花比作当年薛昭在兰昌宫中所见之艳鬼。词人在此地见到梅花,就和当年薛昭在兰昌宫见到三姝一样,“自疑飞到蓬莱顶,琼艳三枝半夜春”。“总似”二字,写其惊喜不定,徘徊叹赏之情,如此美景,岂是人间当有。前有“飞霙”二字,为此处“琼树”做伏笔。

  过片承接“琼树三枝”而来,分写三姝之美,以譬喻梅花。“酥莹云容夜暖”,以“酥莹”形容云容肌肤之细腻温润、晶莹无瑕,如暖玉温香。因薛昭曾与张云容同衾共枕,因而此语甚是恰当。“伴兰翘清瘦,箫凤柔婉。”薛昭并未与二女同衾,故此着一“伴”字。兰翘取其消瘦之态,箫凤取其柔婉之情。云容酥莹,写梅花晶莹玉润之色泽,兰翘清瘦,写梅花疏影横斜之姿态。箫凤柔婉,写梅花幽婉娴雅之品性。“夜暖”二字,反衬上片之“暮寒”,大有柔情骀荡之意。梅花之美,直令人忘却春寒,神魂飘荡。“冷云荒翠”三句半实半虚,写三姝身处荒官古墓,只有冷云流离,荒烟蔓草,孤栖百年,幽恨从生,无语中暗含春怨。“春怨”既写三姝远离人间春情,亦写梅花开在暮雪飘零之时,不为东君所赏。李商隐《十一月中旬至扶风界见梅花》:“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幽怨之情、春恨之意,兼人兼花。“东风半面”三句,从三姝而来,比喻花瓣凋落,用李洪《念奴娇·晓起观落梅》词意:“半面妆新,回风舞困,此况真奇绝。”“料准拟、何郎词卷。”写即使梅花在春风中飘零,也依然能为何逊这样的才子所赏,写出优美的诗篇。何逊《咏早梅》:“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梅花知道自己飘落的早,因此不待春浓便开,而即使飘零,也已在飘零之前占尽春光。”欢未阑”三句,写梅花落尽,然而欢乐不尽,待到梅子熟时,正好当庭院昼阴,日日相对,供人倚靠。“烟雨青黄”化用贺铸《青玉案》词:“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此想象梅花将来之景,亦暗用张云容还阳故事。

  此词咏梅,词笔幽艳,颇多波折。铺垫梅花之背景气氛,梅花久久不出,为第一波折;梅花既出,而从梅影、梅香、梅色、梅雪写起,并不正写梅花,为第二波折;正写梅花而以张云容故事为喻,兼及兰翘、箫凤,密丽质实,雕缋满眼,为第三波折;从“暮寒如翦”写至“酥莹夜暖”,又写至“冷云荒累”,最后至“烟雨青黄,昼阴庭馆”,时空错综,忽而实景,忽而幻觉,忽而想象,忽而展望,令人目眩神迷,悲喜不定,为第四波折。有此几段波折,使得词境更为丰富,颇堪玩赏。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吴文英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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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郎·玉肌琼艳新妆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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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肌琼艳新妆饰。好壮观歌席,潘妃宝钏,阿娇金屋,应也消得。
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勍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玉肌琼艳新妆饰。好壮观歌席,潘妃宝钏,壮娇金屋,应也消得。
在一次酒席上遇到一位皮肤白皙相貌艳丽的歌妓,她的装扮新颖独特,来看她的人很多,就像东昏侯对待潘玉儿那样经常给这位女子服饰、金舛、手镯,像汉武帝对待壮娇那样作一座金屋让这位歌妓住,这位歌妓消受得起。

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勍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要求这位歌妓所作的新词有俊美之格调,这位歌妓很有才情,在填词方面和我不相上下。过去的放荡不羁的名声用错地方,只有这位女子才值得,恨不得与她早点相识。

参考资料:

1、 王星琦.柳永集 :凤凰出版社,2007年:71-722、 柳永.柳永词选注: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年:84-85

玉肌琼(qióng)艳新妆饰。好壮观歌席,潘妃宝钏(chuàn),阿娇金屋,应也消得。
琼艳:白皙而艳丽。琼,本指美玉,诗词中常以形容女子细腻的皮肤。“潘妃:潘妃为南齐东昏侯妃,名玉儿.以骄奢名干时。阿娇金屋:阿娇即汉武帝陈皇后。消得:抵得,配得上。

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勍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俊格:格调清俊高雅。“勍”jìng通“竞”,争竟。疏狂:这里是张扬、炫耀之意。

参考资料:

1、 王星琦.柳永集 :凤凰出版社,2007年:71-722、 柳永.柳永词选注: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年:84-85
玉肌琼艳新妆饰。好壮观歌席,潘妃宝钏,阿娇金屋,应也消得。
属和新词多俊格。敢共我勍敌。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上片写歌妓的美艳照人。起句“玉肌琼艳新妆饰”直接从正面描写她肌肤白嫩娇美,光洁如玉,而又装扮一新。“好壮观歌席”,是说每当她出现在酒宴歌席之上,人们都会觉得眼前一亮,酒宴歌席也会因她的到来而增色不少。这句从侧面写她的美。把“好壮观歌席”口语化,宜于观听,朗朗上口。以下,词人全用虚笔,以“潘妃宝钏,阿娇金屋,应也消得”,极赞她的美丽和高贵。

  下片写这位歌妓格调俊雅。在柳永的笔下,这位歌妓不但容貌姣好,气质高贵,而且颇有才情。她“属和新词多俊格”,竟能与别人以诗词相唱和,且作品格调高迈过人,“敢共我勍敌”。要知道,词人向来以“平生自负,风流才俊”(《传花枝》)自诩,作诗填词能与他一争高下,这位歌妓的才情可以想见。所以词作最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恨少年、枉费疏狂,不早与伊相识!”

  这首小词妙处亦在结末:疏狂少年敢与我这个老浪子竞争,恐怕他们还嫩了点,谁叫他们不早与你结识呢 ! 这话是对那“玉肌琼艳”说的,事实上也是对疏狂少年的不屑,活脱脱一个过了中年.痴心不改,以风流浪子自许的词客形象。宋代的歌妓地位卑微,受到严格管束,常受折磨,柳永此词虽以歌妓为描写对象,但绝无丝毫淫靡的情调,柳永笔下的歌妓也绝无一点风尘气。他把歌妓当作平常人对待,他所欣赏的不仅仅是歌妓的体态和容貌,而更多的是她的才华和品格。

参考资料:

1、 顾之京、 姚守梅、 耿小博.柳永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5年:10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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