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祺

李昌祺

李昌祺(1376~1452)明代小说家。名祯,字昌祺、一字维卿,以字行世,号侨庵、白衣山人、运甓居士,庐陵(今江西吉安)人。永乐二年进士,官至广西布政使,为官清厉刚正,救灾恤贫,官声甚好。且才华富赡,学识渊博,诗集有《运甓漫稿》,又仿瞿佑《剪灯新话》作《剪灯余话》。 535篇诗文

文学成就

  永乐十七年,谪役房山期间,昌祺仿拟瞿佑剪灯新话》创作了《剪灯馀话》,借以抒写胸臆。胡广曾棨时勉等人都曾为此书作序跋。《剪灯馀话》4卷20篇(另附《还魂记》1篇),董氏诵芬室刻本。今整理本均为5卷22篇(增入《还魂记》、《至正妓人行》两篇),成书于永乐

  十八年(1420),有永乐庚子夏自叙。其书大都取材于元末明初事,以婚姻爱情故事为主,又多幽冥灵异人物,作者以此表达他“善可法,恶可戒,表节义,砺风俗”之义。其中《长安夜行录》、《鸾鸾传》、《琼奴传》等篇,一方面揭露了封建权要、强暴势力以及封建礼教的罪恶,一方面赞扬了男女青年自由的爱情,但最后总给人物加上“节义”之名。《田洙遇薛涛联句记》、《江庙泥神记》是写人与鬼神相爱。其他如《青城舞剑录》,颂扬隐居的侠士正直豪侠的气质;《泰山御史传》通过对阴间作官者的议论,抨击官场的黑暗;而《思明游酆都录》写阴间地府事,以图对世人起到“惩恶扬善”之效。
《剪灯馀话》“缛丽丰蔚,文采烂然”(曾棨序),故事内容丰富,情节曲折,艺术性较高。如《芙蓉屏记》、《秋千会记》、《还魂记》等篇均被明末凌□初等人改为拟话本。惟作者自炫文才,作品中插入不少诗词,嫌累赘。 昌祺本人也写了序言,叙述了《剪灯余话》成书的原委。《余话》序云:“矧余两涉忧患,饱食之日少,且性不好博奕,非籍楮墨吟弄,则何以豁怀抱,宣郁闷乎?”又云“若余者,则负谴无聊,姑假此以自遣,初非平居有意为之,以取讥之大雅。”由于文艺在当时是文人雅士不屑为的,昌祺亦因此颇受讥议。他死后“议祭于社,乡人以此短之。”都穆《都公谈纂》也说:“景泰间,韩都宪雍巡抚江西,以庐陵乡贤祀学宫,昌祺独以作《余话》不得入,著述可不慎欤!”

  李昌祺另著有《运甓漫稿》7卷。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

乡人至夜话

:

形容不识识乡音,挑尽寒灯到夜深。
故旧凭君休更说,老怀容易便沾襟。

形容不识识乡音,挑尽寒灯到夜深。
来的乡人虽然不认识但乡音格外熟悉,挑尽寒灯一直交谈至深夜。

故旧凭君休更说,老怀容易便沾襟。
故旧去世的消息请你不要再说起,老年人总是容易伤感泪湿衣襟。

形容不识识乡音,挑尽寒灯到夜深。

故旧凭君休更说,老怀容易便沾襟(jīn)
凭:请求。老怀:老年人的心怀。

形容不识识乡音,挑尽寒灯到夜深。
故旧凭君休更说,老怀容易便沾襟。

  李昌祺是庐陵(今江西吉安)人。他二十九岁成进士,入仕途,居官北京和广西、河南,到六十多岁才告老归家,一生游宦三十多年。古人重乡土。在外地的日子越长,越是怀念故乡,一旦能晤乡人,即使彼此素不相识,也觉得特别亲热,有说不完的话。李昌祺活了七十多岁。当他老年居官异地时,故乡的许多亲朋已经谢世;由于当时交通不便,音书梗阻,这些人的消息他无法一一知道;一旦听到故乡来人说起,老人便不禁伤心泪落,不忍卒听。这首小诗写的就是这种心情。诗中“故旧凭君休更说”的“凭”是请求的意思,“凭君”犹言“请你”,唐宋诗词中常用此义。

  不忍心听故旧死亡的消息,是老年人共同的心态。一来,人到老年,心多慈软,不能承受这种刺激;二来,故旧飘零,往往勾起老人许多辛酸往事,陷入复杂痛苦的回忆中,容易引起感伤;再则,亲朋一个个死了,他这位幸存者能不想到自己的来日无多吗?对此,年龄越大的人,越发敏感。因此,这首诗抒发的是人之常情,具有广泛的典型意义。

  但是,有趣的是:故旧死亡的消息老人不忍闻,故乡的近事老人却特别想听,哪怕只是一丘一壑的变迁,一时一事的兴革。诗把这两种心情写得非常生动突出。“形容不识识乡音,挑尽寒灯到夜深”:来的这位乡人,尽管老人从不认识,但他那满口乡土语音,老人听来却格外熟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长期在广西、河南游宦,几曾听到过江西吉安人的口音?贺知章说:“乡音无改鬓毛衰”,乡音是一种特殊的乡土文化的印记;在天涯异域,听到乡音便倍感亲切,彼此的心自然靠近了,而且有了共同的话题。今晚,这话题是那样富于吸引力,把老人带入了色彩斑斓的世界。天尽管寒冷,夜尽管深沉,老人却听得津津有味,挑尽寒灯,毫无倦容。诗句对此只作了平静的叙述,我们却借着那“寒灯”的微光,看见了这位老人兴奋的脸色,激动的童心。

  于是我们看到:这首小诗揭示了一种有趣的矛盾心态——又是爱听,又是怕听。“爱听”的心情,通过“挑尽寒灯”四字写得盎然欲滴,老人仿佛小孩瞪着大眼,托着腮帮子听人讲故事一样,形象十分鲜明。“怕听”的心情,通过“凭君”二字,也显得深沉迫切,老人的形象又变得皱纹满脸,灯光下老泪纵横。正是这种有趣的矛盾,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形象,使这首小诗充满了喜剧情调。你读着它,将止不住发出幑再一想,又不禁感到凄然。

  更值得一提的是:诗写得如此自然浑成,你找不到什么“诗眼”,也找不到什么“警句”,诗人只是叙写了这次夜话的过程,他只是顺着生活的本来面目来写一己之哀乐,却无意之中表现出了老年人的普遍的心态,勾画出从童心盎然到老怀凄怆的形象变化。诗,真有不可思议的魅力!

向上折叠
展开剩余(